双向
此刻他泛红的眼尾与记忆重叠,我终于看清那晚暴雨中少年睫毛上挂着的不是雨水。
你明明可以改我的志愿。我握紧书包带,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前世他连江氏集团的股权都能为我篡改,此刻却在录取系统关闭前夜跨越大半个中国来阻止我。
江淮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心口。
掌下传来急促震动,混着他沙哑的哽咽:“那时候你躺在ICU,求我拔掉呼吸机。现在要我看着你再死一次?”
霓虹灯在玻璃窗外流转,我们像两尊被封印在时光琥珀里的雕像。
直到他颤抖着吻在我眼睫,咸涩的液体渗进唇角,我才惊觉这个永远冷静自持的男人在哭。
16
复读班教室飘着劣质粉笔灰的味道。
我在草稿纸上画下第37个笛卡尔心形线时,前桌女生突然转身:“校外有人找。”
梧桐树下,江淮正仰头看教学楼。
他剪短了头发,清华校徽在黑色高领毛衣上泛着冷光。
看到我时,他举起手中保温桶:“糖醋排骨,阿姨托我带…”
江淮。
我打断他,将昨夜整理的错题本塞过去,“帮我看这道空间几何。”
他眼底的光黯了黯,却仍接过本子认真批注。秋叶落在纸页间,被他夹成标本。
直到暮色四合,保安来锁校门,他才轻声说:“我申请了休学。”
我猛地抬头,看到他白衬衫领口别着的助教牌——原来这两个月他频繁出现在临江,不是外出学习。
你疯了?
我扯下助教牌摔在地上,“清华多少人挤破头…”
在清华等你,是等我的私心。
他捡起助教牌,轻轻擦去灰尘,但陪你复读,是江氏集团CEO的责任。他突然露出我从未见过的狡黠笑容:“毕竟,你父亲刚给我的风投公司注资三千万。”
路灯次第亮起,我终于看清他眼下青黑。
原来那些凌晨三点秒回的解题思路,不是人工智能,是他在实验室熬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