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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软和的车后座时,我的腿终于渐渐放松下来。
沈安琪的目光不住落在我腿上,总是欲言又止。
车里寂静了很久很久,她忽然轻声说:
「我爸爸,在你逃婚不久之后,就去世了。」
我一僵,盯着她秀美的侧脸,细细密密的心疼泛了起来。
「我妈妈被刺激得病情加重,被强制送到了精神病院。」
「那时候我多想能有人陪在我身边,我跟自己说,如果你现在回来,我就原谅你。」
「可你没回来。」
后来沈安琪拼命打工还钱,坐过办公楼,夜总会跳过舞,开过滴滴,也送过外卖。
总之但凡是能赚钱的门路,她都试过。
某次她太累晕倒在家门前,醒来后她想,如果我这时回来陪她,她就原谅我。
可我没有。
再后来,她终于还清了钱。
她开始创业了,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少不得要掉几层皮。
为了拿下某个单子,她喝酒喝到胃出血的时候,她心想如果我能回来陪她,她就原谅我。
说这些时,沈安琪淡淡看着车窗外,只留给我半个侧脸。
「这三年,我悄悄松口过不下一百次,只要你现在回来,我就原谅你。」
「可你从没回来过。」
「可偏偏,我不松口了,你回来了。」
她轻笑一声,似乎在感叹命运无常。
然后便不说话了,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藏起眼底的心疼,换上满不在乎的调笑。
「别啊,我就晚了那么一点点。」
「沈总大人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保证会比赵泽清伺候得更好!」
「你看我都截肢了,你就当可怜我,行不行」
车里的气压仿佛骤降几度。
沈安琪绷紧了身体,怒不可遏。
「都这时候了,你还要骗人!停车,滚下去!」
我从善如流地滚下了车,看着那辆银色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随后脸上才泛起苦笑。
沈安琪一直是个坚强的女孩,没有我,她依然靠自己过得越来越好。
而我呢
呵呵,我哪还有资格打扰她啊
等我买回蛋糕,一步一步赶回公司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赵泽清早就不在了,我只能将蛋糕放在他休息室的冰箱里。
望着被磨得鲜血淋漓的右腿,我叹了口气,狠狠心打车回家。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没想到,隔天去公司时,赵泽清直接将蛋糕扣在了我脸上。
「我不是说了,天黑之前要看到蛋糕吗」
「这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何江,你的工作能力实在是太差了,你自己辞职吧,这半个月就当试岗没钱,预支的工资全都给我还回来!」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盯着他,还想据理力争。
他身边的人却突然摁住我,还有人猛踹我膝盖,逼我跪下。
公司其他同事远远看见了,有人嘲笑有人看戏,也有人露出怜悯的目光,却只是摇头叹息。
这个公司里,没人瞧得起我。
他们都知道,当年是我嫌贫爱富抛弃了他们的沈总。
于是每每提起我时,都是或嘲笑,或轻蔑。
此刻自然也不会有人来救我。
赵泽清直接带人围殴我。
「你个贱货,当年走了有本事就别回来啊!」
「现在回来算怎么回事少扯那个截肢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