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地跪下,不停地求饶:奴婢失言,月姑娘饶命。四王妃固然貌美,比之姑娘你,仍是不如的。
我嗤笑出声,仰头饮尽杯中的葡萄酒。
想起刚来西戎那会,被那群王爷公主哄着喝了一口便咳得眼眶都红了。
如今,我竟也能喝下这一整杯的酒而面不改色了,时间啊,真的会改变很多。
而跪在一旁的小婢女看着我一杯一杯的灌自己酒,目光中满是迷惑。
就在这时,我的宫门被猛地推开。
冬日的寒风吹散了我屋子里的旖旎,甚至将本有些醉意的我吹得清醒了些许。
兰麒一身火红的锦衣站在宫门口,面色沉沉。
宫里的奴才连忙慌张地行礼,兰麒看也没看他们,径直走到了我身前。
他用手捏起我的下巴,眼中是我潮红的脸:月儿,你特意选在今日给我报信说自己回来了。
莫不是不愿本王另娶她人?
借着醉意,我按下心中的恐惧,伸手扯住他胸前的衣服:兰麒,原来你穿赤色竟这般好看!
我对上兰麒邃黑的眸子:兰麒,我好看还是你的美娇娘好看?
呵——兰麒弯起了眼睛,心情愉悦地笑出了声,月儿小刺猬,就知道你舍不得本王!
月儿,你等着,不日本王便接你进王府!兰麒带着爽朗的笑声走出了宫门。
3
过了很久,我才从那阵恐惧中挣脱出来。
一年前那如同噩梦般的回忆又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我,那时候也是在这个屋子里。
我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背上是被鞭子抽打后留下的恐怖痕迹。
兰麒那时候是穿着黑金色的靴子,站在我的面前的。他俯视着我,脚在我的手指上一点点用力:
本王亲自去求了母后的赐婚懿旨,你竟然敢拒婚?
不过是东乾送来的一个人质,竟然看不上我西戎的四王府!谁给你的胆子?
兰麒和我的皇兄们不同,西戎重骑射,所以他自小便在马背上长大,更有盖世的力气。
他是真的被我惹怒了,一下下皮鞭抽下来几乎要去了我的半条命。
而他鞋底的沙土在我的指上摩擦,擦破了皮,擦进了肉里,十指连心,疼得我几欲咬舌自尽。
可是,三皇兄还没有准备好,东乾还没有准备好,我不能死,不能给西戎借口去发兵!
月儿,本王最后问你一句,你从不从?
那时候一向瞧不上我的西戎小公主都哭着劝我:月相思,别惹阿兄生气,接过懿旨进王府吧!
一旁的小宫女缩着脖子,哆哆嗦嗦地打着颤栗。
可是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被这里的人这样欺负。
在东乾,再怎么样我也是小公主,会有兄长疼、有父皇怜、有娘亲爱。
我是东乾的公主,从踏进西戎宫门的那一刻起,父母、手足、好友……我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连身为公主的骄傲也要被磨灭,我究竟为何要活着?
有道是: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即便他们视我如同一个玩意儿,可我也绝不是让人随便磋磨的!
呕——我狠狠吐出一滩血,溅在兰麒的鞋上,冷冷嗤笑:
四王爷,成亲之事本就讲求你情我愿,你这般恼羞成怒,莫不是已经将我这个人质放在心尖上了吧?
数年相识相知,绝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兰麒。
他一贯自命清高,是绝对不会放下颜面承认对我这个东乾来的质子动了心的。
果然,他毫不犹豫地甩袖出门,冷冷地留下一句话:把这不识抬举的女人给本王丢去宫门外,让她把这一身东乾的血流干了。谁敢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