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脾气，从前就要死要活的嫁给陆宁，嫁人后几乎与家人断绝了关系，如今连自己都父亲都被气到住院，我仍然求着回了陆家，想必母亲的心早已被我伤透。

    这些是此刻躺着病床上的我并不知晓的，我的嘴唇因为长时间的高烧而干裂，陈姐有事会用棉签沾水点在唇上，但于事无补。

    这具刚刚孕育了新生命不久的身体，早就被我超负荷使用到超出极限了。

    陆宁被躺在我身侧的另一道弱小的呼吸声吸引，她本不该在这里。

    只是孩子在陈姐怀中闹了一上午，不吃奶也不睡觉，一直嚎哭着不听话。

    只有在靠近高烧不退的我的时候，她才会立刻止住哭声，收起折磨人的小恶魔面孔。

    看着此刻侧躺在她生病的母亲身边的小婴儿，粉白里透着浅红的脸颊，上面还有一丝丝残余的泪痕，小小的手指握成拳头，搁在下巴处紧紧贴着脸，即使闭着眼睛在睡梦中也能看出她的委屈巴巴。

    小婴儿睡的不舒服了，脸颊在枕头上蹭了两下才翻过身去，陈姐总是早回忆时提及和此刻恰好翻身的我动作如出一辙，陆宁看看小东西啊又抬头看看了昏迷中的我，嘴里念叨着“倒是和你长得很像。”

    “可惜了。”

    我总是觉得女儿的这双闭着眼睛睁开和陆宁的眼睛一样漂亮，毕竟结婚之前我经常追在陆宁身后夸眼睛好看。

    似乎微妙的情绪从心底蔓延滋生出来，陆宁伸手触碰熟睡的小婴儿的脸庞，不自觉地将手环上她的脖子，逐渐收紧。

    原本依偎在母亲怀中正处在甜甜梦乡中的小婴儿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她憋红了一张脸，难受地发出哼唧声，但是因为被掐住了脖子，无法顺利地张开嘴嚎哭。

    小婴儿双腿抬起在被窝中使劲儿蹬着，脸上因为憋气已经红得发紫，胡乱挥舞的手臂从小被子中挣脱出来，打到了昏迷中的我的身上。

    此刻我正烧得糊涂，迷迷糊糊中感受到孩子的动静，还以为是在医院刚刚生下孩子还没回到陆家的时候，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孩子在空中乱挥舞的手臂，口中呢喃着安抚道：

    “妈妈在呢，宝宝乖。”

    说着，我就要抬手轻拍孩子的胸口，在左手摸索着就要落在小婴儿身上时，陆宁这才突然惊醒一般收回手。

    小婴儿重获呼吸，终于可以放开嗓子大声哭泣，直到吸引陈姐前来查看，这时的屋内早已没了陆宁的身影。

    许久之后，我也只能看到他的眼皮低垂，遮住了全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