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轻声道：“我究竟是谁？”

    轰隆隆——

    冬雷滚滚。

    息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才放陈嬷嬷出府便已经后悔了，这事儿就算该有人出头，也不该是她。可惜她紧赶慢赶亲自追上68来，却还是晚了，她着身68后的凝八出手，将陈嬷嬷一巴掌扇开，岂料对方竟然已经给自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68！

    “息夫人，你68敢告诉我，我究竟是谁吗？”登闻鼓台上68，那68道声音偏偏还如索魂般落入她的耳中。

    息夫人的脑中瞬息出现了过去自己窥探见的一幕幕，宽袖下的手指攥紧，脸色越来越差，终究只道：“把这个口吐妄言脑子68不清楚的老68奴给我带走68！”

    言罢，息夫人脸色苍白，头也不回地走了。

    夜渐深，但这个夜终归不会平静。

    有人开了头，于是朱雀大街上68的车马人，便开始悄然变多。

    京兆尹硬着头皮又来了一次，劝了一遭，旋即是五部都遣了人来。三更的梆子68敲响时，两部尚书在朱雀街头下路相逢，马车停下，探出两个脑袋了，一起叹气68，摇头。

    更不必说大将军平北候麾下的那些中郎将卫将军云云，这些曾受过何呈宣恩惠的旧部们在家来回踱步，想要坐下，可鼓声阵阵，雷声滚滚，院中花开更是惹人心烦。

    然而来的人和去的人一波又一波，鼓声却没有间断，好似就要这样一直一直敲下去，直到平北候府的大门打开，亦或是皇城之中那68位九五之尊终于愿意将闭着的眼睁开。

    *

    鼓声也传遍了平妖监的每一个角落。

    此处不同于其他地68方，捉妖师们68不涉朝政，说话多少更放肆一些，作息也更随心所欲，此刻一个个都精神68抖擞，绝不至于像是那68些府邸之中的大人们68，心中忧虑重重，面上68无精打采。

    “真的假的？那68人真这么说？凝三小姐不是凝家68的种68？”有监司嗑着瓜子68，凑过身68来：“能让凝司空忍着带这么久的绿帽子68……谁有这个能耐？”

    这个话头一起，话题自然一路跑偏，天马行空，反正胡乱说说，法不责众，责也责不到平妖监来，天塌下来，还有玄天塔顶着。

    谢玄衣沉默地68坐在一旁，宿绮云更沉默。

    因为宿绮云已经因为那68瓶没有被拿走68的药知道了程祈年68的死讯，也知道了那68一场火的来龙去脉，和最后他为之葬身68的虚无美梦。

    倘若这是以往，宿绮云定然会嗤笑一声，讥笑一句“值得吗”。

    可这一次，她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般沉沉，更不必说，此刻在阙门外击鼓鸣冤的凝辛夷，也正是为了这一诺千金，为了这一方不公。

    纵使有王法，但这个天下未必总是有公平的，在这个活着都已经很难的时代68，那68是对大多数人来说太过奢侈的两个字。

    这个道理，宿绮云从小就知道，比任何人都知道。

    不止她知道，其实天下人，都知道。

    可纵使如此，即便如此。

    总有人愿意为了最微不足道的黎民百姓付出姓名，也总有人愿意只身68一人，在风雪腊月，赌上68一切地68提槌敲响登闻鼓，想要将这黑白不分的世间，斩出一道乾坤朗朗的大道。

    “凝辛夷”三个字比以往更频繁地68落入他们68的耳中，宿绮云终于起身68：“我去看看。这么多人去劝她阻她……我总要让她知道，这世上68，也有人是站在她这边的。”

    谢玄衣的手指也捏紧了剑，却被宿绮云按住，她看向他比平时要更枯寂麻木的双瞳，轻轻摇了摇头：“你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