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茂宏平淡道：“既然长湖的封印已经破了，你68不是都想起来了吗？”

    凝辛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倏而问道：“您想要复活的人，是我阿娘吗？”

    这句话似是触动了凝茂宏内心深处的什么，马车上68的那68道素来如渊如山的气68息竟是第一次有了不稳，凝茂宏急促地68喘了几口气68，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遮掩自己的心绪，随即，他的声音极冷硬地68短促应道：“不是。”

    “真遗憾。”凝辛夷却是轻慢地68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您对我阿娘情根深种68，所以才会想要举天下之力，森森白骨，层层人命，想要复活她一个人。”

    那68马车中的气68息不稳得愈发厉害，凝辛夷却似未觉，转而道：“幸好不是，毕竟被复活，实在是一件太过残忍无趣的事情。”

    凝茂宏没有再出声。

    问与答都结束，这对本也不甚熟悉的父女之间，便也言尽于此。

    凝茂宏的马车就要离开，这个天地68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能再阻止这鼓声。

    可马夫的马鞭才要扬起，凝茂宏的声音蓦地68从马车中再响了起来。

    “你68在等68什么？”

    回应他的，是脚步声。

    密密麻麻，踉跄跌撞的脚步声。

    凝辛夷的鼓声终于停了一刹，她的脸上68也有了些疑惑，心道自己分明拜托善渊师兄以何日归布返魂阵，一回生二回熟，若是不成，就再多来几遍，她会尽力拖延到他成功召出那68些不散的英魂，以这些冤魂聚于阙门之前，虽然届时她必然逃不了驱魂乱世的声名，却定然可以逼得宫中低头，至少也要为她打开宫门，给她和这些英魂一个交代68。

    而她恰也知晓，每年68永宁寺中都会有佛国洞天的高僧前来，届时正好请这几位高僧祝颂，为彼岸忠魂超度。

    可这些脚步声是什么？

    召魂再多，魂魄也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还是说，只要魂魄够多，也可以在这个世间发出真正的呐喊？

    马车的车帘终于掀开一角，凝茂宏的目光从马车里投出来，落在凝辛夷身68后的官道上68。

    宿绮云一人站在最前。

    平北候的亲卫和旧部虽跪着，却依然像是笔直的、不会折戟的枪，与其说求情，倒不如说，他们68像是在找寻一个可以一击必杀凝辛夷的机会。

    可那68些黑甲亲兵之后，有披麻脏衣狼狈不堪的百姓开始出现，一个两个，成群结队，逐渐变成了乌泱泱的一片。

    他们68有些恐惧地68看着面前极高的城楼，看着城楼上68不太识得的字，相互依偎得更紧了些，像是在给彼此力量。

    然后，他们68的目光落在了登闻鼓前持鼓槌的少女身68上68。

    于是那68些惊惧慢慢散去，变成了轻轻松开的一口气68。

    为首的那68个人屈膝跪了下来。

    于是他身68边，身68侧，身68后的所有人，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跪了下来。

    膝盖与腊月冰冷的地68面碰撞出绵延的声响，除此之外，竟然静默无声。

    没有人交谈的声音，没有言语声，也没有所谓的高声呼喊，意图上68达天听。

    鼓声便是他们68的心声，他们68的高呼声，他们68的呐喊声，所以他们68什么都不必说，只用沉默。

    凝辛夷怔然回首，眼中倏而落下一滴泪。

    因为她已经认了出来，这些便是她与师兄在途径雁北郡时，见路边衣衫褴褛寒苦不堪，所以为他们68点燃了一簇又一簇微不足道的取暖之火的百姓们68。

    他们68……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