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轻松：“嗯。”

    商妍打开之后更加意外：“怎么想到送镯子啊？”

    看着她拿出来那块镯子仔细端详，说出口的柔和语调让商今悦听得有点耳热，状似无意地在沙发上盘起腿：“你之前视频说，你之前戴的那个不是碎了吗……就给你买个新的呗。”

    商妍听完直接把那只成色漂亮的镯子戴到了手腕上，对着灯光满意地笑道：“好看。”

    她看着商妍笑意和蔼的侧脸，心中百感交集，还是很想问：“那个，离婚……你真的已经想好了吗？”

    商妍听她问起来，也忍不住唏嘘：“是啊。当初嫁给他，是亲戚介绍的，那时候我已经29岁了，家里人说，再不嫁出去，以后就找不着像他条件这么好的了，当时也觉得他挑不出什么毛病，所以稀里糊涂的，我就结了婚。”

    “结了婚又有人劝我，再不生小孩，年纪大了就危险了，然后又稀里糊涂有了程硕。但这种劝告好像永远没有个头，劝要我督促孩子，劝我没有家暴出轨就忍忍他的脾气，劝我儿子丈夫都争气了，就在家相夫教子，劝我这么大年纪了，就别离什么婚……”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推着走了大半辈子。那天收拾家里的时候，翻出来小时候的日记，看到第一页贴着各种飞机的贴纸，我才想起来，原来我小时候一直羡慕天上飞来飞去的那些人，是想长大之后当一名飞行员的。”

    “人生中第一个劝我的人，是我爸，他说当飞行员都是男孩的事，要我别去想了。那之后，这些所谓的劝告，就缠了我大半辈子。”

    商妍叹出一口浊气，眸光已经有了些许浑浊地看向她：“你应该不知道，我其实都不姓商。”

    商今悦顿了下，她一直以为商妍和她妈妈同姓是巧合。

    商妍苦笑一声，继续解释：“当初他们要把你归在沈家的名下，至少对外要做的滴水不漏，才能顺理成章地留下你爸妈的集团，于是就哄我，说是为了让你住进来不觉得生分，改个名。我一开始也不愿意，他们就拿着你的照片一遍遍地跟我劝，说我一个当妈妈的，怎么能这么没有爱心。”

    “我看着你躺在病床上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听了他们的劝还是真的心软，居然就这么又稀里糊涂了一次，改了名字。明明哪怕再想想，就能发现他们抱着什么样恶心的心思，结果到最后，弄得连我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商今悦一下子就想起了宴羡云和宴北川，突然激动起来：“我也帮你改回来。”

    商妍笑着摇了摇头：“不改了，这次我想自己做决定，就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放心吧，我已经想好了，这个婚，我一定会离的。”

    商今悦坐在她身边，头一遭听她说起过去的事情，视线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一想到商妍都已经过六十的年纪，再也没法实现自己儿时的理想后，就忍不住心疼地握了下她的手：“为什么不想改呢？”

    改了名，至少……也算是走出对抗曾经那些安排的一步吧。

    “因为原本的那个姓名，我也不喜欢。”

    她像是读懂了商今悦的想法，忽然眉开眼笑地伸手拢住下她的肩膀，额头轻轻抵着她的脑袋：“而且我不需要刻意做这些，去向他们证明什么，我正在做我自己喜欢的事……因为商妍现在，就是商今悦的妈妈了呀。”

    商今悦听到她说完的瞬间眼底就酸了，下意识扭头，深深望进商妍那双温和的眉眼，立刻就止不住心酸地钻进了她的怀里，姗姗来迟地哑声：“……妈。”

    商妍抚摸着她的发梢，像是隔着时空和她素未谋面的母亲产生了联系，一同陪在了商今悦的身边，细细安抚着这个孤零零地在人生路上行走了二十多年的女儿。

    夜深了，两人各自回房休息，醒来后一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