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指腹碰触到“9”的瞬间,锁解开了。
那一刻仿佛还有许多别的什么也解锁了。它们争先恐后地从记忆的深潭里浮出水面,露出模糊的轮廓——黄昏,图书馆,拿着《微积分》的青年……
秦穆绷紧了唇线,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按下刚子的号码。听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时,抬眼看向沈流。
男人靠在沙发边不紧不慢地拿起一只橘子剥皮:“需要他暖床?”
“他是保镖。”
男人轻蔑地笑了一声:“在眼皮底下把人丢了的废物也能叫保镖?我本来以为楚二能有点用处,没想到人没劝住,还派了这么个蠢货过来丢人现眼。”嘴上说着刻薄的话,手里熟练地撕着橘瓣上的白丝,倒也不怎么违和。
秦穆皱眉:“刚子人呢?”
“剁了小指头扔到万安湖里去了。”沈流抬头瞧见秦穆的脸色,笑道,“开个玩笑,这么紧张做什么?让人打包送回去了,这会儿估计正在飞机上做梦呢。”他抽走手机,将剥好的橘子塞在秦穆手里,“楚二那边我已经让人传过话了,不需要你操心。走吧,客自远方来,总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秦穆瞅了瞅手里被剥秃了的橘子,塞了一瓣进嘴。甘甜多汁,味道不错。
沈流带他上了四楼。安排他住的客房是三套间的格局,格调精致,挂着几幅名家的油画。两名佣人捧着餐食和衣物进来,轻手轻脚地各自放好退了出去。
沈流用勺子在热气腾腾的小砂锅里搅了搅,说:“粥还烫,你先去洗洗吧,脏的跟刚挖完矿回来一样。”
秦穆点头进了浴室,将一身灰土冲掉。他没受什么大伤,只是肋处和后腰有些青紫,脊背、手肘和眼角破了点皮。正对着镜子查看伤口,浴室的门开了。
沈流提溜着小药箱轻车熟路地进来:“给你擦药。”
秦穆:“……”
他记得他从里面反锁了门的。
“哦,那锁坏了。”沈流撒起谎来面不改色,用镊子夹起酒精棉凑过来。
浑身赤裸的秦穆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作为主人,请你至少保障一下客人的基本隐私权。”
沈流眼里笑意愈深:“作为主人,我拿进来的就不止是药箱了。”
秦穆被他这么一噎,知道继续纠缠下去只是徒增尴尬,压着唇角看他一眼,扯过衣架上的浴袍往身上披。
“上过药再穿。”沈流捉住他的手,被秦穆目光一扫又放开了,人畜无害地举着,“我只是来帮你擦擦药,想法很纯洁,保证不对你动手动脚。”见秦穆不动,他噙着笑意道,“你要是害羞,我闭着眼睛?”
秦穆木着脸与他对视了片刻,终于泄气般妥协了,将浴袍扯掉。
酒精沾到伤口很疼,他不动声色地忍着,像是毫无痛觉。沈流的动作轻柔而细致,处理完伤口又在青肿的地方抹了药油才算完。如他所说,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过界的举动。
秦穆系上浴袍出来时小米粥已经盛好了。他早饿了,风卷残云地连喝了两碗。沈流被他勾起了食欲,也陪着喝了一碗。
饭后两人无话,安静坐了片刻。
秦穆开口道:“多谢你了。”
沈流却不接着这份正经,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玩笑道:“除了道谢没有什么别的话要和我说了吗?比如一个人睡害怕,要我陪你之类的?”
秦穆默了默:“我确实有问题想问。”
沈流仿佛早猜到他要问什么,提前将答案和盘托出:“沈流的‘沈’就是那个‘沈’。当年打断我腿的王八蛋爹是沈澜。还有想问的吗?”
心里的猜测被印证了,秦穆倒也没什么意外,摇头道:“没了。”待佣人将碗盘收拾好,沈流才姗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