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什么时候抖得不成样子。

    行风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朝着自己笑。他抬起沾满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皮肤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小姐对、对不起，行、行风之后，不能在护在你身旁了……”

    他说几个字就吐一口血。她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能流这么多的血，擦都擦不干净。

    宋沐卿不住地摇着头，声音强撑着镇定，但还是带上了哭腔：“你不要说了。不会的，我会带你回去的，你不会死的。”

    行风摇了摇头：“小姐，行、行风一直都有句话要对你说……”

    宋沐卿垂下了眼不忍去看他。

    她不想看见他血流不止，也不想清晰地明白自己救不了他。

    她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到底是谁派来的刺客，却好似在这一瞬她已经不会思考了。行风的血不停地留着，让她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个名字。

    正在愣神之际，却突然感受到什么东西用力地推了自己一把，她跌倒在地又被菡云很快地拽起。

    回头望去——最后的记忆只剩下行风在一片血海之中，笑着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他按下了父亲给他的暗器。但那东西若在距离过近的地方打开，他也活不了。

    宋沐卿垂下了眼，唇畔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是知道的，但他却从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利用他。所有的欢笑、回忆都是假的，只是为了从他嘴里套出关于父亲的情报。

    他一直都那么信任她，觉得她从来都是那个和他一同伴着长大的单纯姑娘。甚至于最后为了救她而死，都是他心甘情愿做下的决定。

    宋沐卿闭上了眼。

    但她不值得如此重的情谊。

    ☆、选择

    四皇子府里

    宣阳城内出了那么大的事，哪怕是在一个小巷里发生的，消息也很快送进了四皇子府。宋沐婉知道这事的时候，正在游廊上逗着娟哥儿，听到下人传的话，手不由一抖，鸟食撒了一地。

    “行风死了？”

    宋沐婉方才已经清楚地听见了，但还是没能反应过来。实在是这事发生的太过突然。

    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宋沐卿。宋沐婉向来明白，她这个妹妹冷情也重情，只是她对人的关心寻常人难以承受罢了。

    妹妹小时候便住在父亲的院子旁，行风自儿时被接到宋府北院训练起，便是与她一同伴着长大的，哪怕是自己都没他与宋沐卿相处的时日长。若行风死了，最难以接受的应是宋沐卿吧。

    宋沐婉眉头动了动，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知道了，下去吧。”

    下人点头应是，而后便退下去了。

    宋沐婉一人呆站在娟哥儿前好一会儿。因为这事她也没了逗鸟的心情，放下手中的鸟食便要回自个院子。却在走过游廊拐角后，就迎面撞上了正往这边走的裴毓真。

    宋沐婉朝他行了一礼：“殿下。”

    裴毓真免了她的礼，又朝她身后望了眼，便知方才她是在做什么，倒也不怪她去逗娟哥。想起方才知道的消息，瞧见宋沐婉眉眼间的愁绪，想了想还是开口。

    “宋家二小姐只是受了惊。昨日宋府里请大夫去看了，身子没甚么大碍，修养几日便好。”

    虽说这两个月里，宋沐婉已是察觉到了裴毓真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但却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不再如往日一般，也不太适应他如此关心的问候。故而如今他这么说，宋沐婉也只是点头回应了句，未多说些什么。

    裴毓真倒也不介意她的态度，思忖着问道：“可要回去看看？”

    宋沐婉闻言摇了摇头：“不了。我已是脱离了宋府，那里的人与事便与我再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