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宿醉，我神色萎靡，苍白的脸盯着两个黑眼圈好像女鬼。

    黎淮律就是这时候从楼上下来的。

    白衬衫穿得板板正正，戴着银边眼镜，比五年前瘦削了不少。

    即使早就做好了重逢的准备。

    但再见到他，我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态。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挤出笑跟他打招呼。

    「哥，你回国了呀？」

    黎淮律深深看了我几秒，而后点了点头。

    气氛实在尴尬，好在阿姨喊开饭的声音拯救了我。

    餐桌上，问候完彼此近况后，又到了老生常谈的催婚环节。

    我父母早逝，从小跟着外公舅舅长大。

    家里没结婚的小辈就只有我和黎淮律。

    所以矛头直接对准了我们。

    「小律也不要只忙着工作，个人问题也是时候考虑一下了。」

    舅妈给黎淮律夹了块糯米藕，继续道。

    「妈妈觉得你上次在朋友圈发的那个女孩就挺不错的嘛。」

    我抓着筷子的手一紧，看着满桌佳肴没了胃口。

    「还有小悦也要抓紧，你张爷爷家......」

    「我有男朋友了！」

    昨夜的酒还在胃里翻江倒海。

    我打断外公的话，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上周刚在一起的，还没来得及跟大家宣布呢。」

    黎淮律突然放下筷子，银筷磕在碗沿发出一声脆响。

    我下意识看向他，正好扫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素戒。

    我心头一紧，猛地站起身。

    「他刚刚给我发信息说有东西忘拿了。」

    椅子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去给他送一下。」

    玄关的镜子映出我踉跄的脚步，我不敢回头看他们的表情。

    2

    走出外公家，一直埋在心底的失落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踩着梧桐叶投下的光斑，我漫无目的地闲逛了许久。

    不知道第几次刷新黎淮律的朋友圈，看到的依旧只有一条直线。

    我叹了口气，望着公园门口的冰糖葫芦出神。

    少年清冽的嗓音似乎还在耳旁。

    「乔矜悦，你再吃糖牙疼的时候别找我哭！」

    但后来也是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告诉我拔牙一点都不可怕。

    生锈的秋千链子吱呀作响。

    在这里，18

    岁的我强吻了黎淮律。

    那时我们还很青涩，牙齿嗑得嘴唇生疼也不愿意松开彼此的手。

    我慢慢悠悠地坐在秋千上，吃了一口刚刚买的糖葫芦。

    从前甜蜜的糖衣，现在我只尝到苦涩。

    真难吃。

    华灯初上时，我将吃剩的糖葫芦扔进垃圾桶，转身回家。

    开门时，屋内隐约传来几声异响。

    心跳陡然加快，我头皮发麻，小心翼翼拿起玄关的红酒瓶。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瓶身，客厅的落地灯突然亮了。

    「谁？！」

    暖黄的光晕中，顶着黎淮律顶着湿漉漉的黑发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