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都的秋雨总带着铁锈味，像是谁把生锈的镇妖钉泡在云里腌了三年五载。

    白璃蜷在"积玉当铺"的飞檐下数雨滴，第三十九滴砸在青砖上时，檐角那串镇妖铜铃突然发出碎瓷般的颤音——这是子时妖市将开的征兆。

    她裹紧粗麻披风，腰间的青铜铃却开始发烫。

    这铃铛自记事起就跟着她，暗青色的铃身布满铜锈，内壁蚀刻着蚯蚓般的纹路。

    昨夜三更天，这铃铛第一次发出声响，震得她枕边那盏长明灯的火苗都凝成惨绿色。

    "叮——"铃舌突然撞向西南方位。

    白璃跟着暗巷里爬行的纸人童子，看它用朱砂舌头舔开青砖缝。

    地底传来编钟声，七十二盏幽绿灯笼次第亮起，照出百妖夜行的轮廓：长着人脸的山雀衔着婴儿头骨当灯笼，三足蟾蜍背着卦旗吞吐铜钱，裹着寿衣的老妪正用骨梳给吊死鬼通顺打结的长舌。

    "月瞳妖族的丫头也来凑热闹？

    "胭脂铺掌柜伸出蛇信卷走她掌心的铜钱，琉璃柜里人面灯笼齐齐睁眼。

    那些用少女面皮绷制的灯罩上，胭脂画的眉眼随着烛火扭曲，"要买换颜膏？

    还是......"蛇妖突然凑近她耳畔，鳞片刮擦出沙沙响动，"想打听二十年前的月魄刀下落？

    "白璃后撤半步撞翻骨器摊，一串风铃用孩童指骨串成，叮咚声里混着细弱的啼哭。

    她攥紧青铜铃退到阴影里，铃铛此刻烫得像块烙铁，那些铜锈在暗处泛着血光。

    鬼市尽头忽起骚动。

    十八具无头尸踏着禹步而来，腐肉里钻出的尸虫结成北斗七星状。

    它们抬着的玄铁棺椁渗出血水，落地凝成西个篆字——镇妖司殁。

    白璃瞳孔骤缩，昨日亥时，她亲眼见着镇妖使押送这具从洛水挖出的邪棺，棺盖上九重封印此刻竟只剩残破的符纸。

    青铜铃突然挣断红绳。

    那铃铛滚到棺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