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染红宫墙时，乌林盯着眼前鎏金错银的浴斛，终于明白"沐浴皇恩"不是比喻。

    七个宫女正往水里撒花瓣，老黄狗蹲在龙纹屏风前啃羊腿，油爪子在地衣上印出朵朵梅花。

    "公子请更衣。

    "掌事嬷嬷抖开玄色朝服，领口螭虎纹竟用金线重绣了一遍。

    乌林摸到袖袋里硬物——云裳给的半块玉佩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个蜡丸。

    水雾氤氲中，翠儿的声音忽远忽近："少爷当真要进宫当太医？

    "小丫鬟正把薄荷膏往荷包里塞，"奴婢听说宫里娘娘们争宠，最爱给新来的下绊子......""汪！

    "老黄狗突然撞翻妆奁，金瓜子滚了一地。

    乌林瞥见铜镜倒影里，窗外闪过鹅黄裙角——是春意阁婢女的制式。

    他故意提高声量："听说惠贵妃最爱薄荷香，这瓶加了三钱龙脑的......"子时三刻，乌林跟着提灯太监穿过永巷。

    寒风卷着《霓裳羽衣曲》的残音，老黄狗突然冲着枯井狂吠。

    领路太监猛转身，灯笼照出井沿半截织金襦裙——正是李月娥元宵节穿的那件。

    "乌太医，这边请。

    "太监嗓子尖得像铁器刮瓷，乌林却闻到对方袖口飘出的五石散味道。

    拐过三重朱门，眼前竟是冷宫残破的匾额，哪有什么贵妃寝殿。

    "动手！

    "假太监暴喝瞬间，乌林袖中薄荷膏凌空炸开。

    白雾里掺着胡椒末，呛得杀手涕泪横流。

    老黄狗趁机叼住那人裤腿，刺啦一声扯出腰间令牌——竟是赵家祠堂的出入符。

    "赵公子这礼够重的。

    "乌林踩着刺客后背，月光照亮他掌心的蜡丸。

    掰开后半片金箔闪着幽光，上面小楷写着：三更，观星台。

    更鼓恰响，观星台铜壶滴漏泛着冷光。

    乌林摸到栏杆上未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