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觉寒从心底起。
程越生从拆穿她到现在,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恼羞成怒,有的只是以最平淡的语气,说出让她胆寒的话,用一个眼神便令她生畏。
“都是练出来的,下次就有经验了。”顾迎清怕他不把自己当回事,硬着头皮抬头,故作平静看着他。
高压气氛几乎让顾迎清窒息,她说完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
顾迎清的房间就在对面。
赵南川的母亲一开始就不同意她和赵南川的婚事。
赵南川去世后,赵母不允许她使用婚房,也不允许她同去殡仪馆接待吊唁的宾客,叫人随便安排了一间偏僻的客房给她。
估计只等葬礼结束,便要收拾她了。
手机还放在卧室,顾迎清一进房间,便听见手机响不停,屏幕在黑暗中闪烁幽光。
她没有理会,径直进了浴室。
热水从头顶淌下,顾迎清不知疼痛般用力地搓洗每一寸皮肤。
三天前的早上,她和赵南川领证,中午签了股份赠送合同,晚上在赵家老宅举办了小型仪式,深夜赵南川车祸丧生。
一天内,她经历了结婚,暴富,婚礼,丧偶。
又在三天后,赵南川的葬礼前夕,她躺在了他小表叔的床上。
第3章
不值钱
顾迎清觉得很恶心。
不知道是今晚那杯酒导致的生理反应,还是心理原因,总之,她想吐。
顾迎清想着想着,那股恶心感越来越烈,她跑出淋浴房,扒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
吐完之后,犹觉得四肢还没恢复力气,勉强把自己擦干,躺到了床上。
她夜里没怎么睡,天刚明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早上有车会接住在赵家的宾客去殡仪馆,进行最后的告别仪式后,赵南川的遗体便要火化下葬。
顾迎清在床边枯坐许久,才起身洗漱,穿上黑色长靴和大衣。
南江市的冬季湿冷苦寒,常常夜里降温飞雪,天亮后只在地面留下一层雪化后湿漉漉的水痕,空气中都飘着寒意。
隔壁楼的餐厅有早饭,顾迎清没打算吃,等到出发前才去餐厅外面远远等着。
不多时,一个裹着黑色羊绒大衣,头戴贝雷帽的小胖墩被管家牵着手从餐厅带出来,手上还拿着个蟹黄生煎。
顾迎清连忙小跑上前。
小胖墩注意到了她,立时拉下脸来,看也不看她,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顾迎清心里一涩,默默跟上去。
院子里停着许多黑色轿车,顾迎清伸手搭上他的肩,温柔说:“星星,你跟妈妈坐一辆车好不好?”
星星突然如临大敌似的,用力甩开她的手,生气地冲她吼:“你才不是我妈妈,你是害死我爸爸的坏女人!”
管家环视一圈周围,不少客人纷纷看过来,他低声跟星星说:“星星,别胡闹。”
管家抱歉地看了顾迎清一眼,“顾小姐,您坐我们隔壁那辆吧。”
顾迎清尴尬地点了点头,用苦笑掩饰难堪。
正要动脚,斜方向跑来个小男孩,上来就拉住她的手,同情地看着她,“阿姨,你可以跟我们一起。”
顾迎清在婚礼那晚见过他,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正要问他是谁,一道声音喊:“程之兖!”
顾迎清和小孩儿一起看过去,见程越生站在车前,警告地指了指小孩,面色严肃地朝他勾了勾下巴,“过来。”
不容拒绝的语气。
叫程之兖的小孩害怕那人,缩了缩脖子,可他还是觉得顾迎清太可怜了,鼓起勇气说:“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说服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