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墟市的雨，总下得黏稠又阴冷。

    陆昭缩在青石牌坊的阴影里，数着脚下水洼中漂浮的花瓣。

    这是今日第二十三瓣残杏，边缘泛着腐坏的褐黄，像被什么脏东西蛀空了芯子。

    他伸手想捞起它，却被一阵马蹄声惊得蜷回手指。

    "让开！

    没长眼的贱民！

    "镶铜钉的马靴踏碎水洼，溅起的泥点扑了陆昭半身。

    马上锦衣少年扬鞭抽飞路旁乞丐的破碗，镶着孔雀石的鞭梢在雨幕里划出幽蓝弧光——那是天机阁特制的驱魔鞭，一记便能打散墟魔三成魂魄。

    陆昭把药篓往怀里紧了紧。

    篓底三株还魂草用灰布裹着，叶脉间还凝着晨露。

    这是他在葬魂渊崖缝里采的，那里的墟气浓得能蚀穿铁器，却伤不了他分毫。

    三年前他就发现了，当掌心腾起那簇青灰色火焰时，连最凶戾的墟魔都会退避三舍。

    "哑巴，今日的摊位钱。

    "符纸摊的刘二踢了踢他脚边的竹篓，狗血味混着口臭喷过来。

    陆昭摸出五枚铜板递过去，对方却突然抓住他手腕："听说你能用墟火疗伤？

    给爷瞧瞧新鲜。

    "篓中灰布猛地一颤。

    陆昭摇头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石柱。

    刘二的手像铁钳越收越紧，他仿佛听见自己腕骨在哀鸣。

    墟火不受控地在筋脉中游走，指尖开始渗出青烟。

    "放开他。

    "苍老的声音从牌坊后传来。

    卖卜的老瞎子拄着桃木杖，空洞的眼窝"望"向这边："今日申时三刻，你腰间那串五帝钱会断线。

    "刘二啐了一口，甩开陆昭骂咧咧走了。

    老瞎子却突然转向陆昭，树皮般的脸皱成一团："后生，你身上有死人的味道——不是腐尸，是活了千年的那种死气。

    "墟市忽然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