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棠的靴底碾过商场中庭的碎玻璃，琴箱在背后撞出空洞回响。

    她盯着三楼扶梯口垂落的冰棱——那些冰晶里冻结着黑色雪片，像是有人把末日后的天空切成了标本。

    陈岩的脚步声在身后五米处停顿，狙击枪管扫过她后腰：“别碰自动贩卖机。”

    她假装没听见，手指抚过贩卖机的投币口。

    生锈的金属突然发出52Hz震颤，货架上的罐头“哐当”滚落。

    一罐1998年产的可乐砸碎在脚边，褐红液体渗进地砖裂缝，滋生出蛛网状的蓝色菌丝。

    “这是陷阱。”

    陈岩的断指扣住她的肩膀，“老杜说所有电子设备都......”尖啸声撕裂空气。

    周小棠被扑倒在地的瞬间，看见冰棱雨般坠落。

    陈岩的子弹击碎了她头顶的冰柱，黑色结晶粉末洒进她大张的嘴里。

    血腥味混着金属锈味在舌尖炸开，她突然想起男友被啃食时喉管喷出的温热——那天的丧尸瞳孔里，也飘着同样的黑雪。

    琴弓不知何时己握在手中。

    她翻滚着拨动断弦，E弦震颤的刹那，整个商场的金属框架共鸣轰鸣。

    扶梯扶手扭曲成音叉形状，悬挂的冰棱应声爆裂，二十多具冻在冰层里的丧尸同时睁开结晶化的眼睛。

    “跑！”

    陈岩的嘶吼被声浪吞没。

    周小棠在狂奔中听见另一种频率。

    不是琴弦的震动，而是从她喉骨深处涌出的颤音——像百灵鸟濒死的啼鸣。

    商场顶棚的钢化玻璃接连炸裂，阳光穿过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那些苏醒的丧尸突然集体转向，朝着西北角的儿童乐园跪拜。

    陈岩的子弹卡壳了。

    他看见周小棠站在光晕中心，脖颈的声带注射针孔渗出蓝色荧光，断弦琴弓悬浮在她掌心，如同被无形的手托举。

    “它们......在朝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