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了高于真实和虚构的双重力量,虚构借助于真实产生了让人深信不疑的力量,这也许正是演义和故事往往比正史流传更广,甚至完全取代真实历史的原因。沈雨见冷小兵脸上的焦虑消失了,知道他相信了自已的说辞,接着说道:“他很骄傲,因为他保护了我,我也很骄傲,他是我的英雄。”
“你十一二岁?也就是97、98年。”
“98年的圣诞节,下着大雪,那天他加班到很晚,我本来想煮方便面给他吃,没想到却差引起一场大火灾,”沈雨眯起眼睛,回忆往事。
“圣诞节,1998年12月25日。”冷小兵暗自盘算着,1998年11月13、14日,连续发生两起命案之后,专案组成立,并将1991年和1994的两起杀人案并入白川案。接下来的一年,白川市大部分警察都被卷入了这起连环杀人案,节假日取消,没日没夜的加班,而凶手此时正在家中享受着天伦之乐。他仿佛看到,在一个下雪的圣诞节,沈海洋带着沈雨穿过广场,穿过街道,穿过人群,走向张灯结彩的商店,他们从警察身边经过,说笑着,感受着大雪的纯洁,而红蓝相间的警灯不过是他们节日快乐的点缀。
“冷队,你问我这些问题,到底是想干什么?”沈雨看着冷小兵。
冷小兵松开警徽,把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打开随身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递给了沈雨。他的动作迟缓而慎重,就仿佛他拿着的不是一张纸,而是毁灭世界的核武器。沈雨接过去,手一触碰到粗粝陈旧的纸,她就明白了冷小兵来找她的原因。正如他说的,他没有把她当成嫌疑人,而是来告诉她一个坏消息。
他是心情沉重的送信人,她却是早已不再悲伤的签收人。他不知道她从时间之河中走来,岁月为她穿上了厚厚的盔甲,而她为了不被他看穿想法,藏好自已的秘密,必须重新回到悲伤的角色中去。他是她的观众,她要用最精湛的演技让他感受到她的痛苦。她打开了纸,看到了悬赏公告的四个字,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像第一次看到一样震惊。她抬头看他,惊讶之中带着不解。他开始流露出不安的神色。她继续表演着,铺垫细节,满目都是问号。纸上的每一个字她都烂熟于胸,包括因打印机缺墨而形成的不连贯的字迹,她不需要就能理解文字的全部意义,她需要的是调动情绪,展现最初看到悬赏公告时的恍惚,最初知道父亲是凶手的悲恸。她看到了过去的自已,被少女的痛苦所打动,忍不住缩了缩身子,看起来十分无助。他看着她,宣布父亲是连环杀人犯,然后等待着她爆发。她眼中的困惑瞬间转化为了愤怒和质问,她怪罪眼前这带来坏消息的人,睁大眼睛瞪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迟迟不掉下来。他进入了她的情绪世界,理解了她所有的不解,震惊,愤怒,绝望,理解了她的一切。她的悲伤层次丰富,从表到里,从里到魂,她为痛苦添加了孤独的成分,多年寻找父亲未果的孤独铺垫在悲伤之下,让她具有了古希腊悲剧般永恒的美感。
“不可能,你弄错了,他不是,这不是真的,你错了,”悬赏公告从她指缝中滑落。
“对不起,我,我不应该让你看这些东西,”他接住了那张纸,愧疚道。
她摇着头,不断喃喃自语,眼泪顺着玻璃一样光滑的脸颊滑落下来。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可这是事实,你爸的右手有烧烫伤,而且……”
“不,这只是巧合,你弄错了”,没等冷小兵说完,她便打断了他的话,抹着眼泪,站起身来,茫然地张望着周遭,很快就看到了卫生间。她在想,冲向卫生间的时候,最好不要拿包和手机,人在失心疯的时候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的。她下定了主意,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面前的桌子,撞倒了一把椅子,推开了迎面而来的店员,跌跌撞撞冲了出去。店员手中的咖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