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七，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活人医馆”的匾额上，陆昭缩着脖子将最后一块门板卡进凹槽。

    门缝里渗出的药香混着腐草味，像一条湿冷的蛇缠上他的后颈。

    “阿昭，关门后把地窖的苍术搬上来。”

    寒姨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冷得和檐下的冰棱子一样。

    陆昭应了一声，目光却瞟向楼梯拐角——那里有扇褪了漆的木门，终年挂着一把黄铜锁。

    寒姨从不让他靠近，可昨夜他分明听见门后传来铁链拖地的响动。

    地窖阴寒，陆昭举着油灯摸索时，靴底忽然踢到个硬物。

    灯影一晃，半截断裂的青铜面具卡在砖缝里，獠牙纹路被血垢浸得发黑。

    他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面具边缘，头顶突然传来寒姨的脚步声。

    “砰！”

    一捆苍术砸在他脚边，药草碎屑扑进火光里，寒姨的素色裙裾扫过青铜面具，转眼间那物件便消失在她袖中。

    “再乱碰东西，就去和马厩的老黄睡。”

    陆昭低头盯着自己冻红的手，鼻腔里除了苍术的苦味，还嗅到一丝铁腥气。

    子时三刻，陆昭被马蹄声惊醒。

    五匹契丹矮脚马踏碎积雪停在医馆前，马背上滚下个裹着狼裘的汉子，半边身子糊满凝固的血浆。

    寒姨提灯迎客时，陆昭透过窗缝看见那人腰间别着弯刀——刀柄嵌红玉，是契丹贵族的制式。

    “治不好，拆了你这医馆喂狼！”

    契丹人的官话生硬如铁砂，寒姨却面不改色地剪开伤者衣物。

    陆昭端着铜盆进来时，险些打翻药酒——那人胸口纹着青面狼头，正是契丹王帐亲卫的图腾！

    “杵着作甚？

    拿金疮药来。”

    寒姨的声音比平日更冷，陆昭转身翻找药柜，余光瞥见她指尖银光一闪。

    等他将药瓶递过去时，契丹亲卫的伤口己缝完最后一针，只是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