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辞职了，准备和公司打官司追回我的损失。

    李福贵那个无良老板居然还有脸打电话过来指责我。

    「郑江江，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本来可是要好好提拔你的。」

    「我告诉你，离开我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分分钟可以在这个行业封杀你。」

    「好的，这份录音到时候也会作为证据呈交法庭。」

    「你他妈——」

    我挂掉电话，开始心无旁骛地准备材料。

    转眼一个月过去，这个月我妈一条消息都没有给我发。

    这场官司我胜券在握，就连以前的下属都给我通风报信，说李福贵最近焦头烂额，每天都在暴跳如雷地打电话。

    果然我收到了他的求饶短信。

    言辞恳切至极。

    我全当没看见。

    开庭前三天，我妈打来了电话。

    「江江，你来医院看看妈妈好吗?我怕是没有几天活头了。」

    「我查出了肝癌。」

    等我到了医院，在病房看见李老头和李富贵的一瞬间，我看向我妈。

    她面色红润，哪里有一点病痛缠身的样子。

    「你没病?」

    她剜了我一眼，「你这孩子，还巴望着妈妈有病不成。」

    她像是丝毫不记得之前的龃龉，热络地拉着我的手。

    「江江，你说巧不巧，原来你李叔叔的儿子就是你的上司，真是年轻有为啊。」

    「我听福贵说你还要告人家?都是一场误会，你快去撤诉。」

    我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

    「李炳仁偷看我洗澡，李福贵多次对我进行性骚扰，你不是不知道。」

    「现在，你还要我去撤诉?」

    我妈无辜地瞪大眼睛。

    「我和你李叔叔都要领证了，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

    「而且福贵这孩子也对你有意思，我看他啊是又忠厚又老实，和你正好相配。」

    我觉得她像个怪物。

    「妈，你知道性骚扰是什么意思吗?」

    我妈无所谓地挥挥手。

    「你总是把人想的太坏，人家亲近你是因为喜欢你，要不他怎么不去摸别人?以后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苍老而熟悉的声音。

    我妈惊惧万分地望过去。

    我爸花白着头发，佝偻着腰出现在众人眼前，一双老眼蓄满了泪。

    「美芳，我回来了。」

    我挽着我妈僵硬的手臂，发自内心地笑着说：「妈，咱们真正的一家人现在才算是聚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