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店房间里,光着身子翻滚、做爱,在我的回忆里,年轻时我们可以一刻不停地做24个小时,然后再来24个小时,但你知道,岁月不饶人,但不论如何,我和佩帕每年都去棕榈泉希尔顿,我以为那叫做旅行——它有旅行的全部要素,一个完美、奢华的开局,充满了无尽的想象,但在旅途中你会很快发现,事情并不能尽善尽美,从洛杉矶飞回纽约的路上往往是情绪的最低潮,佩帕会在经济舱的座位里忽然哭起来,而你只能坐在一边盯着她看,意识到自己无法提供一点帮助。”
“每年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在交通中度过,我坐飞机、火车、大巴、轮船,我骑过马,我徒步走在乡间小路上,我弟弟问我伦敦的美食,北京的酒店密码,当我拿出行李箱开始打包的时候,佩帕站在身边默不作声地看着,一开始她试图塞进一些东西,但后来她就只是那么看着,她的双眼镶着红边,看起来刚刚哭过,我们要一直忍受——一直忍受到门外传来婴儿的哭声,然后佩帕才会转身走出去,这就是我们的告别。”
“当我在外头的时候,我并不想回家,随着旅程接近结束,这种绝望的情绪越来越强,有时候我会希望我和佩帕一样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以在大巴上哭得像是个孩子——但我并不能。”
“那正是问题所在。”
“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我正在南安普顿,我以为这是我的幻觉——一头印度白驼牛,出现在南安普顿郊外,我以为我昨晚喝得太多了,但它就是出现了,它站在那儿,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望着我,在去往球场的车流里,这头牛只看到了我,也只有我看到了这头牛。”
“我下了车,翻过围栏,差点磕到了地上,我跟着它一起走进了旷野里,穿着西服,跌跌撞撞,皮鞋上溅满了泥点。”
珍妮合上了剧本,闭上眼默想着那幅画面——一定是冷色调,和英国有关的天气几乎都是冷色,在阴沉的傍晚,一个有些浮夸市侩——物质又虚荣,但限于能力,只能附庸风雅的低中产阶级,甚至可以说是冷漠不堪、俗不可耐的男人,忽然间从他租来的车里走了出来,放弃了即将开始的英超联赛球票,追寻着白驼牛走进了丛林里——
“你一定要我来念吗?”她问,“让希斯来读,感觉会不会更好?”
“从本质上来说,可乐也是曼托斯的一部分自我,”萨尔维回答道,“我更想让你来念,我觉得这样会更有感觉。”
“是的,那会让影片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张力和悬念——朗读的声音是佩帕吗?她从一开始就已经读到了丈夫的手记?她意识到了丈夫对她的不满和疏离了吗?”珍妮想了想,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翻开剧本,想要继续下去,但却被萨尔维制止,他从她手里直接拿过了文本,塞进了背包中。
“嘿!”她抗议地叫了起来。
“你今天看的已经够多了,”萨尔维说,“你已经了解了曼托斯的前半生,你认为他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他不快乐的根源是什么?”
“我想是因为……我猜,他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或者他知道,但只是无力改变。”珍妮说,“他和佩帕的生活存在问题,是因为他的职业?他们总是无法登上更高的阶层,无法有更好的收入,他不能面对自己的无能?但曼托斯连离开佩帕的勇气都没有,也许这是他的问题所在,他懦弱得无法去解决问题,又着迷于这种周游全球的旅行——不过他喜欢的不是旅行中的乐趣,而是这种虚荣的、见多识广的感觉,他是个……活在别人眼光里的人。”
她有些明白过来了,“就像是我们的生活一样,是吗?都活在别人的注意力里,所以曼托斯的这一面并不需要太多的体验——而你认为我和希斯都需要体验曼托斯在幻境中的感觉?那种回归本真,让直觉主宰一切的感觉?”
帐篷两边的门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