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赵逢青低头看。
就见草稿纸上,写满了大大小小的M。
不是她想的,上不得台面的画。
“你写这么多M干嘛?”赵逢青抬头问,声音因为纸上不是她想的东西,而放松了,不再紧绷。
所以,除了自己以外,任何人看这张纸,应该都只会觉得这只是张写满M的草稿纸。
其他的一切,永不见天日。
说不清是后知后觉的庆幸,还是暗叹自己自作多情的愁闷,温逾雨眼睑颤了颤,声音温吞,“没干嘛,就练一下字。”
既然不是,赵逢青脸上也多了些笑意,“练字可以啊,藏什么。还以为你画一些乱七八糟的,美术那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们要做就得做文化生。”
“况且,你爸和我没一个有艺术天赋的,怎么可能能生出有艺术天赋的孩子,有些事还是别白日做梦得好。”
她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
温逾雨知道,但她只无波无澜地听,像说的不是她一样,甚至还能调动表情,轻轻地笑一下。
以示赞同。
好多次,她其实都庆幸。
她是个擅于说谎的人。
喜欢的能说成不喜欢。
不喜欢的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等赵逢青说够了,温逾雨才旧话重提,轻声问,“妈,月考怎么了?”
赵逢青永远是关注她的成绩的,“这个星期三月考,这是你分班之后的第一次月考,你可得好好考。”
附中的月考虽然是每月一次,但每次的规模都很大。
这次更是出奇得大,和潮市第一中学、十四中两个学校一起联考,三校排名。
附中作为省重点,生源都是择优再择优,自然不惧联考,但不可避免地,班级内的谈话会更加浮躁些。
班上很多人是分班进5班的,也害怕考得成绩不好,让5班原来的人看轻。
说话间,也会刻意打听彼此的学习进度。
但这一切和温逾雨关系不大。
一是因为她虽然分到了5班,但是她实在安静,和5班同学交流少。
二是就像她喜欢英语,是因为英语是需要时间来堆积的,踏实形科目一样。
她知道自己从来不算聪明,也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多少天赋,只有努力和一步一个脚印。
至于结果怎么样,她控制不住,自然也不需要去关注别人的学习情况。
可说是这么说,但温逾雨却依旧保持着,偷听别人说话的坏习惯。
只是和之前的什么都听,浮光掠影般的泛泛相比,她现在多了筛选。
甚至对那三个字格外敏感。
一旦与他有关,她都会控制不住地停下笔尖。
这样几次后,可能因为实在无人在意她,温逾雨胆子变大了一点。
不再局限于偷听,在无人所知的瞬间,她会悄悄扭头,看向窗边那道身影,再急急忙忙收回。
尽管每一次都心如擂鼓,但她却像和自己做的一场游戏,乐此不疲。
而游戏的收获就是,独属于她的藏宝图一点一点被填充起来。
从一个单薄的模糊的形象,变得稍微立体了点。
虽然依旧不算什么,但是温逾雨却因为这么点收获,觉得满足。
课上,他从来不算认真,但老师每次点到他,她跟着所有人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他游刃有余的身影。
课下,他总在睡觉,他睡觉时,会把脑袋埋得很深,看不清眉眼,只能看到后背拉起一道很明显的骨凸。
次数看多了,温逾雨的笔尖都能不自觉拉出道正在睡觉的嶙峋线条,还没继续往下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