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像什么东西落到地,看到了某种细小但却真实存在的可能。
但渐渐的,在高三席卷而来的浪潮里,很少有人提起他。
那些男生的话题,也从谈屿辞变成了什么时候能溜出去打球,周末能不能约着出去打游戏……
等等。
温逾雨再也听不到有关于他的任何讯息,好像他的出现只是存在于她的脑海里的一场浮光掠影。
但偶尔看向他空了的座位才发现,他是存在的。
人好像都是这样,随着时间流逝,关注点会逐渐偏移,再不复之前的形状。
附中又举行了一场期中考试,很恰巧地,和高二上学期那时的期中考试一样,她在9班。,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同样在下雨。
每栋教学楼的配置好像都是一样的,同样的朝向、同样的板凳桌椅、同样的低着头奋笔疾书的人……
这次的语文古诗词填空,也是那一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温逾雨写完这行字,记忆在这一瞬间越过时空的缝隙,慢慢重合。
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的只是,她的前桌再也不是他。
考试铃响,温逾雨放下笔,看着窗外的办公室,入水般朦胧的灯光坏了一半,在雨幕中忽明忽暗地挣扎着,但没多久,忽地一下又全暗了。
原来,距离她借给他一支笔,已经正好一年了。
“一年又一年……”
——《池鱼日记》2017.12.29
……
期中考试之后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快,快得让人抓不到一点头绪,只知道过了。
就和潮市的雨季一样,连绵了十七年。老小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翠绿的爬山虎,像某种笨重而逼仄的苔藓,光线阴得不见天日。
她的期中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差,照例地班级15名。
不往前也不退后。
在高三这个争分夺秒的时间里,唯有她努力得让人可叹,却又稳定到让人觉得可惜。
疲惫和烦躁在班级里浮动,教室里仿佛黑云密布、走进来都能压弯脊梁。
班主任又一次和所有人谈了话,轮到温逾雨,他看着她良久,似乎有千言万语在腹腔里涌动,但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让她再努力。
温逾雨和下一个前往办公室的人擦肩而过,无意识地往墙壁上悬挂的愿望树看去。
红色卡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褪了色,变成斑白,也掉得七七八八,乍一看不算好看,所以平日里没人往愿望树多看一眼。
除了她。
从她知道质变和量变的辩证关系开始,她便一直信服着。
但此刻她却诡异地看不到质变在何方,甚至连质变会不会到来都不清楚。
温逾雨却连深想都不敢,唯恐想多了,彻底断了念想。只能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一头扎进学习里。
连日记本都不太敢翻开,生怕从笔尖泄出丧气。
……
可能是越临近高考,压力越太大,晚自习前的放学时间,很多男生会选择不去吃饭,而是三三两两聚在篮球场。
温逾雨抱着作业,往教学楼走。
篮球场上暮色逶迤的天际,混着迷蒙的雨幕夕阳,橙调一片。
这个时候,温逾雨总爱想。
他们之间到底隔着多少距离。
他是不是和她一样,正在看夕阳。
他的竞赛怎么样了,他会不会觉得难,会不会也有沮丧的瞬间。
但这就是一道无解的命题。
因为她不可能知道。
也不可能在未来有机会问他,那段时间每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