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拿着药包从中医馆出去,一路上温恭良都在似有若无地告诉她,高考不是人生的决定项,她考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只要平日里有过努力就行,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到了家,赵逢青拉过温恭良问中医怎么说,温逾雨自己先回了卧室。
打开一张写完,但还没来得及讲解,以后也没机会得到讲解的试卷,对着答案一个小点一个小点地批改起来。
温恭良敲温逾雨的门。
门被打卡,温逾雨捏着笔,抬眼问他,“爸,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声音轻轻淡淡的。说话期间,手里捏着的笔一直没放下,显然他走了,她就继续学习。
温逾雨有一双清凌凌的透明眼眸,干净得一眼就能望到底似的,却静得看不到任何涟漪。静得让人觉得明明她就在这儿,但总觉得离人十万八千里远似的。
该有的喜怒哀乐、会和父母说的悄悄话、偶尔的不开心委屈难受,从来在她身上没看到过。
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呢。
只是不和他们说,一个人闷在心里。
温恭良想起老中医说的“思虑过重”,心里一突,“没事,出来陪我看会儿电视吧。”
温逾雨态度很乖地应了,这才放了笔。
他们看电视的功夫,赵逢青时常过来,要不是催温逾雨去学习,要不就是让她出分后,留在潮市,读汉语言文学专业。
天色黑,外面又下雨,屋里虽然开着灯,但光线并不明亮。
温逾雨坐在沙发上,有点背光,像深埋在黑暗里似的。露出来的侧脸有种轻柔而薄透的白皙,赵逢青说什么,她看似在听,但细看却是没有的。只是眼睫垂着,挡住眸中所有神色,所以显得恭谨温顺而已。
当晚温恭良没有睡着,尤其出来厨房喝口水的功夫,看到温逾雨房里传来的细小灯光,温恭良更是一整宿的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温恭良早早起来了,也没问赵逢青,坐在沙发等温逾雨起来,就带着她回了村里。
又是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到村时,时间刚刚到下午三点。
他们吃过饭,因着连续两年都互相拜年,大家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
尤其两个小孩,先是躲在大人身后偷偷看温逾雨,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但她和他们一打招呼,两个小孩立马跑过来,围着她,一口一句“姐姐”。
因着这两个活泼的小孩,温逾雨度过了极为忙碌的几天,也久违地没有花时间,在学习上。
而是跟着他们满山间的到处跑。
许是老中医的药有效,许是这几天实在运动量过载,温逾雨的感冒有了起色,不再像之前一样时不时的低烧。
高考假已经过去了三天半。离开村里的那天晚上,温逾雨一时有些难以入眠。
越靠近高考,某些不为人知的祈望越在心中翻腾。
翻腾成某些具象又虚幻的事物。像一条明知是概率性t的路,她却硬生生要求那路落到实处。
不论是再见他,还是考上清北,都是。
谁也不能给她保证,但她偏要一个结果。
温逾雨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脑海里一片乱麻,实在没有睡意,起了身,去厨房喝水。
路过没有关太严的房间,听见人声。
“你说逾雨那孩子真的能考上清北吗?”
“不知道……”
“哎,你不好奇吗,真的考上了,那可比我们的孩子都强,也不知道你弟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福气……”
男人似乎有些烦,“强不强的,就你话多。恭良说了,尽力就行,免得孩子压力大,没看到他特意带孩子回来散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