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变了个样。
在这间破烂不堪的房间里只剩了他一个,陌生的场景放大了空荡荡的感觉,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施泽只是喝醉并身无分文地徘徊在大街上,然后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睡了一觉。可是施泽什么都没有忘记,他没有不省人事,甚至后半段的记忆在这颗混乱的脑袋里前所未有的突兀和清晰。
施泽身旁堆皱成团的被子,本就印着污渍的床单上的血迹,还有地板上的纸团和拆掉的包装袋,像烧红的铁块一样一遍遍烙印在施泽眼里,它们冷冰冰躺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昭示着现实。
施泽不由得蒙着脸闭上了眼睛,觉得从头顶开始一路僵硬发麻到了整个后背,比以往迟到惹事考得差叫家长的感觉还要糟糕百倍。
不敢相信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不敢相信是自己和徐砾做了那种事,不敢相信残余在他身上所有关于昨夜的疯狂和激情,竟然来自于和一个同性恋。
他的心脏一边因为怎么也抹不去的跳闪的画面而突突跳动,一边割裂地感到慌张茫然。
那几点血迹刺眼的又跑出来,施泽迟钝地扯开裤腰检查了下自己的小兄弟,没有流血受伤……
他猛烈咳嗽两声,酒后迟来地干呕起来。
直冲冲跑出旅馆后,施泽在完全陌生的大街上,揣着没电的手机失魂落魄游荡了一会儿,从最初的慌张茫然逐渐转变为了怒火中烧,罪魁祸首徐砾从始至终他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秋天降温迅速,一夜之间冷风萧瑟,他穿着皱巴巴的校服,人高马大横眉竖目冷着一张脸,像个被从家里赶出来的不孝子。
施泽游荡到一家便利店门口,摸着兜里莫名多出来的钱走进去,给手机充上了电。
他一晚上没回去,不敢直接回家,看着手机亮起后叮叮叮弹出来的未接来电,连电话也不敢打回去,只给他妈发了个消息报平安。
施泽走神了好一会儿,才找出号码打给了顾飒明。
施泽一开口声音就是哑的。
他清了清嗓子才稍微变好,对顾飒明的调笑没空计较,有气无力地说:“昨晚我喝多了没回得去……手机也没电了,帮我个忙,顾飒明你必须得帮我啊,在我爸妈那就说我住你家去了,不然被我爸知道就完了。”
顾飒明问他在哪里。
“在,我哪知道……我还能在哪……”施泽暗自吸了口气,眼睛空空地看着便利店的透明玻璃,三缄其口道,“就找了个地方给手机充电,等会就溜回家了。”
什么事到了顾飒明嘴里总是轻描淡写的,施泽觉得现在全世界都不懂他的心灰意冷,他说着说着逃不掉要想起徐砾和昨晚那些不可告人的破事,心情复杂又激动起来,声音沙哑地埋怨道:“要不是你昨天提前走,我能沦落至此吗,要不是你弟把人带来扫我兴,我能——”可他还要顾飒明帮忙,也就恹恹闭嘴,懒得多说了,“反正我碰见他我就要倒霉!”
施泽又头痛起来。
他对徐砾这个名字提都不敢提,想都不敢细想,只剩下无处发泄的愤怒,不禁要问徐砾把他带来了这么个破地方恶心完他,怎么敢跑得这么快。
周六徐砾本要去电玩城上早班,但徐砾确信自己没办法那么早爬起来也没办法骑车了,他和搭班的同事换了个班,想到他妈应该也不会早起,放任着沉重的脑袋在家睡到了十点才醒。
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只有楼下小区里沸沸扬扬传来吆喝声。
徐砾母亲已经自己吃了早饭,正在客厅里练字,她见徐砾从房间出来了,放下笔搁在砚台上,拿漏勺从热水壶里捞了两个鸡蛋,盛在碗里,又倒了杯牛奶摆在桌上。她的手又白又削瘦,丰润高挑的身躯穿起菜青色的长袖棉麻长裙很温柔,裙子一滴墨和水都没沾上。她的神态看上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