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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背后,有条经过长期踩踏过后形成的小路,直直往上便能翻过土堆,去到铁轨上。

    徐砾拉着施泽站在树荫下时,旁边另一条铁路上的一辆火车刚好经过,那是条货运铁路,有规律的铁轨运行声音比往常显得更响一些,隔着距离耳边也轰隆轰隆。杂草的叶尖刺在皮肤上,令人有种被迫沉寂下来却浑身刺挠发痒的感觉。

    不知站了多久,隆隆的火车摇晃声终于远去。

    徐砾幡然清醒般和施泽对视了一眼,抓着两旁的树干就要爬上去,被施泽伸手拦住了。

    “这能上去吗?”

    徐砾眨眨眼睛,看起来有些兴奋,说可以:“这条还没建成呢,我都来过好多次了,现在已经不会有人了。”

    施泽将信将疑地朝那上面看了看,只看见了一小块天空。

    他让徐砾退开两步,率先登了上去。路其实很陡,施泽大跨两步觉得还算轻松,想到徐砾那个个头一定会很费劲,万一摔了可会连累着他,站直后又转身回来。

    徐砾踩着中间的石块爬上来时跟翻墙一样轻车熟路,他抬眼看见施泽伸来的手,霎时呆住了半秒似的,行动变得稍稍迟缓,触碰到施泽的手的同时突然脚下石块松了一下。

    因为失去了支撑,眼看他站不稳了,施泽一把握紧了徐砾的手把他拉了上来,两人齐齐摔在碎石头铺满的平地上。

    徐砾总是做这些危险动作,碰见很多危险的境地,又一次气喘吁吁栽在施泽身上,惊魂未定,四仰八叉。

    “你妈的,跟你在一起每天不是摔就是碰,骑个单车路上都能蹦出只鸡出来,迟早有一天要被摔死撞死!”施泽果然半仰着头骂道。

    手掌按在碎石块上有些痛,徐砾把手挪回来摸了摸施泽的肩膀,闭上了眼睛,装死似的不动了。潮湿的呼吸和体温把他带回一些熟悉的时刻,而且前所未有疲倦又放松,徐砾觉得这样的好时光来得突然又短暂,像当头一棒把疯疯癫癫的他敲晕了,可一切随着火车远去的声音也很快会消失。

    徐砾说:“要死一起死了,就现在这样。”

    像有车轮卡着铁轨行使过时的隆隆作响作为心跳的指引,他枕在施泽胸口,这一刻会被永远定格。

    徐砾无时无刻不在想怎么活,自然也想过要怎么死能少痛一点。

    在徐砾想过的死法里,这一刻的荒唐臆想最不痛。

    “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把我压死了。”

    施泽拍了拍他的后背,手掌顺便搭在了后脑勺上,徐砾爬了起来。

    他们终于站在没有建成的货运铁路上抬头看去。

    这天风大天气却好,天边火红的落日周围映衬着飘带般的紫色云絮,视野比想象中还要开阔,他们的脸被照得反着白光。

    “自从发现了这里,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跑来看看,”徐砾说,“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现在你是第二个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你心情有好一点了吗?”

    施泽被他幼稚的话逗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开口承认,但看上去不是心情差劲的样子。

    徐砾低下头捏了捏印着石块印子的发红的掌心,雀跃地说:“我现在好开心,因为跟你一起来了,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吧?”

    “谁跟你和好?我们什么关系就和好,我有骂过你吗?”施泽按了一下他的脖子,把手臂搭在了徐砾的肩膀上。

    徐砾哦了一声:“我手有点痛。”

    “手痛自己吹吹就好了,”施泽已经习惯他时常哼哼唧唧的模样,明知是在上当受骗,可徐砾也没有完全胡说八道,他呵呵笑道,“刚刚还在说死不死的,怕痛还想死?”

    徐砾半真半假地说:“只是准备好了,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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