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子用火钳夹出团冰疙瘩，"今早卸货时发现三头死牛，爱尔兰佬说是累死的。

    "沈拓用柴刀破开冰壳，暗红脏器裹着冰晶滚落案板。

    他取过桦树皮卷成的漏斗，将胰脏浸入松针蒸馏的酒精。

    冷冽的液体漫过指节时，他想起实验室的恒温水浴锅——此刻代替精密仪器的，是一个藏在柴堆下的沥青小桶，内衬苔藓的隔热层能维持零度左右。

    在这个相对稳定的低温环境下，胰脏中的一些蛋白质、酶等物质能缓慢地析出，酒精作为有机溶剂，能够破坏胰脏细胞的细胞膜，使细胞内的酶类或多肽等释放出来。

    "这是要做法事？

    "老黄盯着析出的白色絮状物，浑浊的眼球映着晃动的火苗。

    沈拓苦笑了一下没答话，将析出物装进野蜂窝蜡封的竹筒。

    很庆幸，虽然手头上能用的材料很简陋，但好在后世的记忆还在。

    低配版的抗生素凑合着也能造出来。

    晨雾中传来蒸汽打桩机的嘶吼。

    沈拓随队列走向路基，瞥见昨夜又有病逝的劳工被草席裹着，像截朽木横在冰沟旁。

    爱尔兰监工安德森正用皮尺丈量尸体，镀镍怀表链子垂在雪地上，折射出冷光。

    "七十六英寸，"监工在账簿上记下一笔，"能换三根枕木。

    "平克顿侦探牵的西条狼青犬就在旁边，畜生们围着尸体打转，在草席上洇开腥臊的尿渍。

    钉锤在钢轨上砸出规律声响。

    沈拓数着枕木间的冰裂纹，那里也埋着三个苔藓培养皿——上周用霉变的玉米饼培育的青霉菌，此刻应己形成乳白色晕环。

    阿水佯装跌倒扑在雪堆上，少年皲裂的手指迅速刨开冻土，将培养皿藏进打着补丁的裤裆。

    正午的日头像块冷白的玉。

    沈拓蹲在阴影里小心地从苔藓培养皿中收集青霉菌及其周围的培养液，将其放入锡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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