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的球鞋碾过贝壳拼图时，跨海大桥的钢索正在唱歌。

    凌晨三点的海雾浓得能攥出盐粒，共享单车的链条每转动一圈，车铃就变异成不同的音色——先是座头鲸的低鸣，接着是珊瑚虫的震颤，最后凝固成青铜编钟的余韵。

    手机导航显示距离桥塔还有1.7公里，但后轮辐条间缠绕的海藻提醒他，某种空间曲率正在扭曲现实。

    桥面护栏上出现荧光手印。

    每个掌纹中心都嵌着颗发光的藤壶，随着他的靠近，这些海洋生物开始有节奏地收缩，将桥体震出涟漪状的波动。

    林修摸出口袋里的青铜罗盘，磁勺分裂成的三支指针中，血色最浓的那根正刺向他左胸第三根肋骨的位置。

    "叮——"手机突然弹出电量不足警告。

    屏幕亮起的瞬间，林修看到自己的倒影长出了鳃裂。

    海风送来腐烂的茉莉花香，这味道他在便利店更衣室的储物柜里闻到过——上周失踪的夜班同事总爱用这种古龙水。

    桥塔底部的检修通道敞开着。

    生锈的铁门纹着双头蛇图案，蛇眼处的红漆剥落成鳞片状。

    林修弯腰钻入时，怀中的罗盘突然变得滚烫，三根指针同时指向斜上方的黑暗。

    阶梯间的应急灯全数熄灭。

    手机电筒照出墙面的涂鸦：用荧光乌贼汁绘制的航海图上，本市的轮廓正在融化成章鱼触须。

    林修数到第131级台阶时，脚下突然传来贝壳碎裂的脆响，青灰色的磷火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虚空勾勒出九宫格图案。

    最顶层的检修平台堆满渔网。

    网眼间卡着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可乐罐，拉环上刻着与便利店储物柜相同的数字：131=89+42。

    林修掀开浸透盐渍的帆布，赫然露出半截船桅——腐朽的柚木上缠着2023年产的尼龙绳，绳结处串着便利店同款关东煮签子。

    "你来得比计算中慢了七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