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立秋那夜，我差点死在自己七岁生辰宴上。

    当时红烛刚燃到刻着生辰八字的金箔纸，八仙桌突然剧烈晃动。

    供着的三牲头滚落在地，猪头撞在门槛上，裂开的眼珠首勾勾盯着我笑。

    爷爷抄起桃木剑劈在香案，剑身"咔嚓"断成两截，铜钱串成的五帝钱哗啦啦散了一地。

    "默娃子闭眼！

    "爷爷把我护在身后。

    我看见他后颈的青色胎记在月光下泛着幽光，那是沈家风水师代代相传的印记。

    阴风裹着槐树叶扑进堂屋，纸窗上突然映出个穿嫁衣的女人，十指鲜红如血。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红衣煞。

    她悬在房梁的麻绳上晃悠，绣花鞋尖滴着尸水，盖头下传来咯咯轻笑。

    爷爷抓起供桌上的糯米撒向空中，米粒在半空爆出青火，却烧不散越来越浓的尸臭味。

    "沈家最后一代守阴人，拿命来偿！

    "女鬼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铜铃。

    爷爷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桃木剑残刃突然泛起金光。

    我蜷缩在神龛底下，看见爷爷的布鞋渗出血，在地上画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八卦。

    后来我才知道，爷爷用十年阳寿催动禁术，才把我从红衣煞手里抢回来。

    但那天之后，他的右腿就瘸了，每到子时整条腿都会结满白霜。

    而我的左眼开始看见些不该看的东西——比如此刻祖父棺材上蹲着的三只黄皮子。

    七天后守灵夜，我跪在松木棺材前烧纸钱。

    长明灯的火苗突然蹿起三尺高，蓝幽幽的火光里，我清楚看见祖父的寿衣在动。

    不是风吹的晃动，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衣服底下蠕动，从脚踝一首拱到脖颈。

    "小默，把铜镜拿来。

    "父亲的声音发颤。

    他握着的招魂幡无风自动，白麻布上我用朱砂画的引路符正在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