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小宣从南便是一个怪小孩儿,他像妈妈一样,不会哭。
当年宣业和几个警察过来找到他说父母飞机失事,宣从南整个人像泡在水里湿淋淋了,可他哭不出来。
也许他自始至终都认为爸爸妈妈只是短暂地出门一趟,不久便能回来。
当晚高烧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宣从南迷迷糊糊深陷噩梦,等他大病初愈顶着一头被卓娅君剪掉的杂乱短发重见光日时,父母的葬礼早已结束。
巨大的悲忡仅仅盘旋在这个小小孩子的身体周围,没有侵入心内。
他还不懂“永远失去”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难过,又觉得应该听爸爸的话,好好生活。
如今看着眼前墙壁之上的油画,十多年前父母离世的大雨终于在他心里下了起来,宣从南泪如雨下。
“......妈妈。”他低声呼唤。
【90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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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宣从南的眼泪对顾拾来说是一种酷刑。
他知道囝囝“不会哭”,
见证不止一次。
别的小朋友奇怪宣从南为什么留长头发并以此攻击时,宣从南郁闷不高兴但不哭。
忘我的玩耍难免磕碰,有时膝盖摔得鲜血模糊,
宣从南依然不掉哭。
顾拾比他大四岁,
成年后对比不明显,十多年前却很明显。
十一岁的宣从南在十五岁的顾拾面前是儿童。
他小巧,
漂亮,精致得像洋娃娃。
有人抢宣从南的玩具,他相信爸爸的话没错,
勇敢反击,
哪怕一个人打几个失败了,
表情顶多有点委屈。
对此顾拾问过他:“你怎么不哭?”
宣从南说道:“我妈妈就不哭。”
顾拾又问:“你是不是不会哭?”
宣从南说:“我妈妈就不会哭。”
有一次某个医生为了让宣运霆看到宣从南哭泣的成果,以此留住治疗宣从南的长远机会,偷偷掐他。
他的指甲修得很整齐,但略长,
拇指和食指指甲深深陷进宣从南柔嫩的胳膊的肉里。
“疼——!”宣从南小脸扭曲起来,大喊抗议道。
易留痕的体质很快让被掐的地方破皮红肿,宣运霆及时赶过来,
抱住红眼眶的宣从南,
大发雷霆道:“我同意你和我的孩子单独在一起是让你和他尽快熟悉起来,你怎么敢虐待他?!”
医生觉得没用多大力气,
谁知在宣从南身上这么明显:“他眼睛红了,快哭了啊,难道这不是一种......”
“我从来没见过哪种治疗方案是以虐待孩子为主的,他情绪淡漠就让他疼吗?”宣运霆下逐客令,
“我会和贵院好好说明你的治疗方针到底有多离谱。”
他冷漠道:“滚。”
—
宣从南的眼泪坠落得过于汹涌,
以至于顾拾手足无措,
伸手接住的每一滴都让他觉得灼烧。
一个只往里面蓄水,却不从往外发泄的容器,终有爆炸的一天。
此时宣从南就是这个容器。
22年的眼泪在他身体里达到极限,一朝爆发无可修复。
“囝囝......囝囝......”顾拾一遍一遍地低声喊道,恨不得替他承受极悲情绪。
一声短促的泣音难耐地从宣从南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