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个事儿谁都没错,”牧长觉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柔,“但是我还是会想,要是我对当年的事多知道一点儿,哪怕只是确定你不是主动地想要离开,我是不是就有可能,能让你少受一点罪?”
燕知看着他,又低下头,“都过去了。”
“是都过去了。”牧长觉赞同他,“但是那个时候我甚至不能确定你是不是还活着。”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以至于燕知过了两三秒才敢确定他话里的意思。
燕知嘴巴里有点发苦。
他扭头看车窗外面,不知道还能接着说什么。
该下车了,牧长觉从车前面绕过来抱他。
燕知没让,“可以走。”
这次牧长觉没坚持,慢慢把他从车里扶出来,关上车门。
燕知在前面走,牧长觉在后面追了两步,“不高兴呢?”
“没有。”燕知摇摇头,“我在想怎么跟你说。”
“说什么?”牧长觉把他的手拉住。
“之前的九年,我从来不觉得你比我受到的伤害小。”燕知回握他的手,“从我回……回到你身边之后,我真的感觉我每一刻都在变好。所以我也想让你变好。”
牧长觉安静地听着,逗他似的冲他笑,“你觉得我不好?”
“你别装听不懂。”牧长觉总有本事让他破功,燕知笑了一下又重新严肃起来,“我只是想跟你说,我真的回来了。”
他抬起眼睛,专注地看着牧长觉,“我也希望你不要一直疼。”
牧长觉第一次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最后极为珍爱地把他拥入怀中。
“我不疼,”他轻声说:“宝贝,我不疼。”
六年前。
牧长觉因为《吞没》获奖,到地球另一端领取人生中的第一座影帝奖杯。
颁奖日程很紧张。
他新招的助理陈杰还算上手,基本替他遮掩了因为重伤初愈还有些不协调的动作。
典礼结束,牧长觉并不着急去赶新的通告,而是不慌不忙地绕着在颁奖场地不远处的斯大溜达了一圈。
斯大是世界上最尖端的大学之一,有着相当大的占地面积。
当时是夏天。
牧长觉背着手,从容地行走在斯大标志性的棋盘格地砖和水滴形吊灯之间。
清爽的熏风温和地抚过走廊。
他腿上和腰背上都打过钢钉,步伐有轻微的起伏,两侧的肩膀也有些不平衡。
要稍稍向右倾斜着一些,他才能保持行走的直线。
其实他结束复健也不过刚刚一个月,医生建议他每天的行走距离不要超过五千步。
但是只要待在酒店附近,就总有人想来跟他聊几句,套一套接下来他准备接什么戏,有没有参加综艺或者接代言的计划。
热度就是这样,走到哪儿都无法掩藏。
牧长觉什么都不想接。
他只想接着找找。
怎么会找不到呢。
燕天天又不真的是一只雏燕,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除了找,牧长觉什么也不想做。
但桑晚宜跟他掀桌子之前,曾经摔下一句话,“你想放弃还不容易?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路人甲!”
牧长觉没能领会到桑姐想给他传达的那一层,但是也确实得到一些启发。
只要他还在荧幕上活跃,是不是天天就能看见自己?
如果他就这么消失了,天天会不会着急?
那自己活着也总还是有意义。
有一位粉丝在走廊里把他认了出来。
牧长觉很友好地跟小姑娘合了影,又用她的口红在她的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