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感觉,但她总觉得失忆后的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秋姨在一旁招呼着上早餐,又随口关怀了白霍几句,大致是因为白霍昨天一整晚都睡在书房,要他注意身体云云。
末了,秋姨忽然提起花园里那一大株快死了的花。
“是那株名叫什么公爵夫人的花,我年纪大也记不清楚了。这几天园艺师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救过来,就托我问问还要不要留着。”说到这儿,秋姨略微迟疑一秒,“太太从前很喜欢那株花的,还是先生和太太结婚一周年时亲手种下的,要不……还是继续养着吧?”
听秋姨这话,似乎是之前已经试了很多方法,可惜那花不争气,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秋姨话音刚落,远远地,孟娴忽然察觉到白霍好像看了她一眼,也是这时,她猛地想到——这满园子的花可都曾是“她”的宝贝,如今死了一大株,作为深爱妻子的丈夫,他看她一眼,难道是在观察她有没有难过?
可事实证明,她错了。
长餐桌对面的白霍表情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是在处理一团毫无用处的垃圾一样,语气冰冷:“死了就死了,挖出来扔掉不就好了?”
望过去的一瞬间,孟娴和白霍对视,她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些微的恨意,而男人冰冷的声音也再度响起:“反正没了这一株,还有千千万万株替代品。”
一时间,空气似乎凝滞了,孟娴不知道白霍究竟是在说花,还是在说她。
但这些人里,一定有人撒谎了。
他们说,她和白霍相识于她的母校,因为她和白英是好朋友,所以她时常和白英一起出入白家,久而久之,便和白霍日久生情;他们说,她和白霍相恋多年,感情甚笃,白家原本是不同意她嫁进来的,是白霍力排众议迎她进门;他们说,白霍是个完美的丈夫,而她,也是个完美的妻子……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白霍对她又怎么会是这种态度?
孟娴下意识地努力回想白霍为何会这样,可越想头越钝痛,这让她不得已放弃了回忆。
她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休息,对秋姨道:“我上楼歇会儿,等白英来了再叫我。”
秋姨闻言紧随其后,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白霍的授意,好像只要离了她的视线,孟娴就会像个脆弱的瓷娃娃那样摔得粉碎。但孟娴也没有拒绝,只任由秋姨跟着。
二楼安静,傍晚的夕阳光线透过有着两层楼高的法式落地窗照进来,折射开来的光线像碎钻一般打在地上,似粼粼波光
小南楼里里外外种了那么多花,可走廊却连盆景观植物都没有,空荡荡的,莫名透着些萧索。
孟娴将目光投到墙上,越看越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她停下脚步,对秋姨问道:“这墙上原本就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吗?”
白家家大业大,家里的墙面上却连张装饰画都不舍得挂?
她怎么总觉得,这墙面上应该有东西在。
秋姨笑了,带着微嗔:“太太,这里原本就是这样的。自先生结婚后,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墙上就从来没挂过什么东西的。”
孟娴闻言,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在心里自嘲一声,也是,她一个失忆的人,也没必要在这里跟秋姨求证。失忆的惶然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让她变得草木皆兵起来,她似乎有些过于敏感了。
孟娴将视线挪开,没再说什么,径直回卧室去了。
主卧外有一个面向后花园的露天阳台,围栏上被花枝缠满,阳台上放了一个藤编的双人秋千。孟娴走过去,忽然发现秋千上有本书。
书被靠枕和毛毯覆盖了大半,只剩下四分之一露在外面。她拿起来,还没怎么翻动,忽然从书里掉出两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