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法无处遁形的感觉。但他又开除不了他,因为傅岑不会像以前的家教老师那样生气离职,更不会因为他的顽劣不堪而放弃他。
所以,程锴一直觉得像傅岑这样的人,内心应该是很强大的。
早年时,傅岑的手机屏保一直是一张垂丝茉莉的照片。照片中,花开得很好,这个品种乍看上去有点像吊兰,不过又有点土,反倒衬得他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像个看破红尘的老头。
“这是我和孟娴在收到佛罗伦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送给她的。”傅岑当时说这话时,眼睛格外得亮,“她把它照顾的特别好,对吧?”
孟娴……
他没在白璋葬礼上见到她之前,程锴偶尔会听傅岑提起这个名字,但也只是名字,傅岑从不给他看对方的照片,捂得紧紧的。他只说他们在同一所大学,说他们的以前,说孟娴的性格和他们之间的互相陪伴。
他起初以为傅岑是占有欲作祟,不想让其他男人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直到后来,他在参加白璋葬礼时,才知道孟娴已经嫁给了白霍,而当身边的人对白霍的妻子评头论足时,他确定她就是傅岑口中的那个“孟娴”。那一瞬,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后来傅岑很少再提起这个名字,就算有时下意识脱口而出时,眼里也会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
孟娴对他的爱,明显没有他对她的深。对方可以为了白霍放弃他,他却还顾虑着白程两家关系亲近,不敢让程锴知道孟娴的脸,也不想她的前程和婚姻不顺利。
一个聪明过头,一个蠢过头,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只觉得好笑,仅此而已。
程锴想起,自己以前还好奇过孟娴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居然能被傅岑一直挂在嘴边。
在傅岑眼中,孟娴是一朵纯洁无瑕的白玫瑰,可美则美矣,傅岑却忘了玫瑰身上厚重尖硬的刺,迷人又危险。
程锴决定不再对这个女人好奇,他可不想蹚进这趟浑水。
直到傅岑求他,说放心不下孟娴,因为傅岑认识的所有人里只有程锴有机会见到她。
回国前,他在拍卖会上见到那幅画,画上明明是紫色的花瓣,却非要叫蓝色,他看到后轻嗤一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孟娴。他拍下那幅画送给她,并非听说她喜欢玫瑰,为了两家关系才送,他只不过是想暗讽她一身是刺、表里不一罢了。
回国后,他每每见到孟娴,总是忍不住放纵自己,逞口舌之快,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做,可能他还是有点在意她,但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在意,而是想把她整个人抽丝剥茧、揭开她虚伪面具的卑劣恶意。
…………
第十七章:什么时候爱上她的8
程锴从梦中惊醒,在床上弹坐起来,他竟然梦到了以前,而且还第一次梦到了孟娴。
这不太合理。
他想着,后知后觉地抬头,发现孟娴就正对着他,坐在床尾的椅子上。对方坐得稳稳当当,双腿交叠,整个人靠在椅子靠背上,静静地看着他。
程锴不自觉倒抽一口凉气,五官拧巴在一起,脑子里过电影一般瞬间记起了昨晚的一切。
良久,他忽然掀开被子下床,简直一副要冲过去掐死孟娴似的架势,咬牙切齿:“你一个女人,居然这么有手段,你要不要脸?!”
孟娴垂眸,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奇怪了,你招惹我,我报复你,怎么只说我?”
程锴一噎,迅速背过身去,一副不想看见孟娴的样子。
孟娴却在这时笑了,在程锴笑不出来的时候,她笑得发自内心。他不是看不起她吗,不是总高高在上、睥睨蔑视所有人吗?
如今见程锴这副吃瘪的样子,他再也不能目中无人、高高在上地看笑话了,因为他自己就是那个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