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明知道道路的尽头是死局,白霍他还会选择继续走下去吗?
机会她已经给了,要或不要,选择权在他自己手里。
孟娴向来是拨弄人心的高手,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白霍就已经明白了她的真正目的。他一直沉默着,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在思考着什么。
良久,他不着痕迹地舒了一口气,眉眼舒缓开来:“好,我答应你。”
他愿意接受这个荒谬的约定,即便这是个死局,但只要路的尽头是她,他也愿意一试。
目送白霍从露台开门出来,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客厅这或坐或站的三个人,面面相觑,突然有种不约而同的默契。
傅岑率先站起来,走到露台那儿,不知道低声和孟娴说了些什么,对方垂着眼,面上隐约浮现两分疲惫之色,最后被傅岑扶回房间了。
从头到尾,孟娴只有经过走廊的时候,看了客厅的傅信和程锴一眼,傅岑像是读懂她心中所想,回头看了傅信一眼后说:“……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傅信会照顾好程锴的,不必担心。”
迟疑两秒,孟娴点了点头。
直到客厅里只剩下傅信和程锴两个人,程锴的面色还略有错愕,他收回了看孟娴的视线,转而看向傅信,语气里也带着微弱的不敢置信:“不是,他这就走了?”
这也太反常了,白霍竟然没发疯,甚至什么也没做。
他悄无声息地来了,又悄无声息地走了,一片平静安宁,甚至在交谈过程中,他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谁知道呢。”傅信语气淡淡,话音落下,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刚才对程锴的态度居然那么和善,他想了想,眉眼立刻冷漠下来,人也随即起身:“我要回房了,要走要留你随便。留下你就睡客厅沙发,别去打扰孟娴。”
程锴脸色一沉,眉头也颇为桀骜地皱了起来,质问傅信:“凭什么,家里不是有客房吗?”
傅信连停都没停,背对着程锴,声音也越来越远:“你算哪门子客?你不想睡沙发也可以,前方左拐出门,好走不送。”
程锴在爱丁堡是有房子的,就是上次为了见孟娴让她布置的那套,所以他大可不必在这儿委曲求全地睡什么沙发。可程锴也倔,死活跟姓傅的兄弟俩杠上了——
不是讨厌他想赶他走嘛,他就不,只要孟娴不发话,他倒要看看他们能怎样。
就这样,程锴果真在客厅的沙发上窝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他被早起的傅信叫了起来。
时间还早,天刚泛起一丝鱼肚白。冬日凌晨的爱丁堡透着一股苍蓝色的冷意,好在室内一直开着空调,也挺暖和。
程锴就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的是他洗好,已经烘干了的衣服。
看傅信熟练地站在半开放式的厨房里忙前忙后,他抱怨着开了口:“这才几点啊,你自己愿意起多早我管不着,把我叫起来干什么?”
此刻,程锴漂亮精致的脸上全是困意,头顶的短发也微微蓬乱起来:“怎么,怕她看见我睡沙发,还是怕我给她告状说你虐待我啊?放心吧,我可不像某些人,喜欢背地里使阴招。我做事光明正大,最坦荡了。”
被看出了真实目的,傅信脸色平淡,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低头自顾自地摆弄着早餐,说话的语气也漠然得像个机器人:“你曾是我哥的朋友和学生,也是白家世交的长孙,仍旧能背刺他,你可千万别再提坦荡这两个字了,我都替你害臊。”
“你!”程锴表情铁青,但好半晌都没有下文。
不多时,走廊另一头传来了开门声,孟娴和傅岑来到了客厅。
傅岑穿了件高领毛衣,小臂挂着外套,大概是吃完早饭就要去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