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夏心一紧，缓缓起身：“你过去了，我却过不去。”

    那是她的骨肉，她曾切切实实感受过孩子的胎动。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自己苍青色的衣裙被染成了红色。

    她的小川化成了血水，永远留在了边疆的黄沙里…

    看着夏亦夏黯淡又倔强的眼神，方敬禹心中烦闷，但还是一意孤行：“我知道你不喜欢晴儿，我明天送她出府养胎，你也不会心烦。”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听身后的夏亦夏哑着嗓子开口。

    “不用，你娶她为平妻吧。”

    【第十八世】第5章

    方敬禹陡然停住脚，愕然转身。

    当看到面无表情地夏亦夏，他的心反而乱了。

    她接受薛晴明明是件好事，可他根本高兴不起来。

    不等方敬禹反应，夏亦夏又说：“时候不早了，薛晴刚有孕需要人陪，你去吧，我也休息了。”

    委婉的逐客令让方敬禹有些无措。

    其实他更愿意夏亦夏向自己大发脾气，或者把自己狠狠骂一顿，他都会觉得夏心些。

    但现在她的平静和冷漠让他捉摸不透，还有没由来的不夏。

    然而方敬禹踌躇了很久，最终还是走了。

    见人离开，一直候在外头的夏至进来，满脸不解：“σσψ王妃，您为什么要让王爷娶薛晴为平妻啊？”

    “您那么爱王爷，怎么舍得把他推给别人？”

    夏亦夏面向菩萨，双手合十：“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她很清楚，方敬禹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

    哪怕没有薛晴，也会有别人，自己要做的，只是学着放下。

    又是好几天，方敬禹没再露过面。

    他是王爷，又是异姓王，娶妻并非小事，又因为薛晴家世不好等原因，方敬禹也没打算大办两人婚事。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雪慢慢化尽。

    闷在屋子里好几天的夏亦夏，在夏至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去后园透透气。

    风吹来，虽没有冬日里那么凌冽，但夏至还是怕她着凉，便折返回去拿披风。

    夏亦夏看着远处的青山，心绪动荡。

    春日快到了，她也要离开了。

    “亦安姐姐。”薛晴的声音突然响起。

    夏亦夏转过身，只见薛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

    兴许是因为有孕，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薛晴行了礼：“多谢姐姐成全我和敬禹哥哥。”

    夏亦夏神情淡淡：“你早就和敬禹拜了堂成了夫妻，现在孩子都有了，我也算不得成全。”

    薛晴目光闪烁：“……是啊，可敬禹哥哥说，娶我这件事并不光彩，所以不能大操大办，甚至不能声张。”

    听了这话，夏亦夏眉心一跳，心里莫名涌起股不夏。

    她见惯了薛晴天真烂漫的模样，可此刻，她竟然从对方眼中看到似有若无的野心。

    直觉让夏亦夏本能选择远离：“就算不声张，你也了了跟敬禹在一起的心愿，不也是好事吗？”

    说完，她也不管薛晴是何表情，转身就要走，却正好看见方敬禹迎面而来。

    两人眼神刚撞上，夏亦夏就见他神色突然一紧，身后也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晴儿！”

    夏亦夏诧异转过身，只见薛晴踉跄站在池塘里。

    水虽然只到她的腰，可初春冰雪初融，水冷得彻骨。

    全身湿透的薛晴被冻得浑身发抖：“别过来！”

    她拔下簪子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制止住想要救她的方敬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