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下两阶楼梯,沈明天忍不住又喊住他:“哥!”
沈既拾回头看他,听他问自己:“你还回来么?”
“当然。”他冲沈明天微笑,“这次一定不会忘记给你带好吃的。”
沈既拾一头扎进黑夜里,出发前往温让所在的地方。与此同时,温让躺在距他千里之外的A市人民医院,往嘴里缓慢送着温曛为他买回来的粥。
勉强逼自己喝下去半碗,温让抽出纸巾擦擦嘴,对温曛说:“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不等他话音落地,温曛一皱眉:“不行。”
温让无奈笑道:“我又不是腿断了,不用陪着。你今天也累了,回家休息吧。”
“回家肯定死气沉沉的,妈不定哭成什么样儿了。”
温曛垂着脑袋小声嘟囔,温让看着她头顶的发旋轻声说:“那你更该回家陪陪她。”
温让的这句话,结合着眼下乱成一锅粥的家庭情况,使温曛陡然滋生出一腔急躁的责任感——不止她受伤的哥哥,家里还有一对儿父母需要照顾,现在不是任性向着谁的时候,而是必须要解决问题。
“……哥,那你怎么办?不然我让裴四哥来陪你?”
“别折腾了,他那个脾气跟个二踢脚一样,过来炸一炸,我不用睡了。”温让赶她:“快回去吧,趁还不太晚。”
温曛千叮咛万嘱咐,一步三回头,终于任重而道远地离开了病房。
吊瓶里的水渐到尽头,护士来拔针的时候一脸贼眉鼠眼的探究神色,刚才这间病房里的闹剧已经在他们口中传开了,即使只捕捉到“同性恋”、“兄弟”等只言片语,也够这群每日周旋与病人与家属之间的医护们大肆窃窃一通。
温让对这无礼的窥视毫无反应,他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
望着窗子躺了一会儿,他披衣下床,漫无目的地寻了个人少的地方抽了根烟。大概是白天时天气好,云薄,夜空里罕见的闪着几颗星子,被口鼻中喷出的雾气染得雾腾腾。
再回到病房,温父竟然来了,正站在窗前低头划手机,大概是想给温让打电话问问人在哪儿。
温让赶紧走进去,招呼道:“爸?你怎么来了,温曛到家了么?”
温父闻声扭头,满面倦惫,温让脚步顿了顿,放低声音又问了一句:“我妈还好么?”
“嗯。”温父弯腰把被子掸了掸,温让上前帮手,被温父挡开:“你先躺好。穿这么少去哪儿了?”
“下去抽了根烟。”
“不冷么?”
“没事。”
一阵沉默,满屋子的压抑。
温让准备再开口的时候,温父说话了。
“你下午说得那些,都是真的么?”
在温让从小到大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没见过温父露出这样的表情,甚至在温良丢得时候,温父也有着足够的克制,绝比不上现在的神情更加绝望,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累与无力。
温让张张嘴,竟然不能顺利发出声音,已经古井无波般的心情霎时翻涌起一波波的难过,内疚像一簇三昧真火,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半晌,他也只能哽着嗓子挤出一句:“爸……对不起。”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扭转了。
“我等胳膊好了,就去找他。”
温父茫然又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了?”
温让眉梢沉重,从胸腔深处叹气。是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谁做错了,到底谁又没有错?错得到底是命,还是对命运无能为力的我们?谁又能给我一个答案?
这厢医院里父子郁郁寡言,那厢家里母子俩相看泪眼。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