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隐把本子还给他,“你对小孩倒是很有耐心。”
陆先宁哼一声:“我对你也很有耐心啊。”
他从自己的写生本上摘下一页,递给江隐:“学长,这幅画送给你。”
画上是树梢点缀的几朵冬樱,娇俏的樱花簇放,陆先宁的画笔勾勒出阳光明亮清透的光感,花簇透过阳光的色彩,鲜艳而生动。
这还是陆先宁第一次送江隐画,也不知道江隐会不会喜欢。这次旅行制造了麻烦,陆先宁对江隐很有歉意,不知该如何道谢才好,便小心地送给江隐一幅画。
他送完画就跑了,去找远处的廖采薇和宋竹柏。江隐低头看着手里的画,一片小小的花瓣被风吹落在画纸上,花瓣如同回到了它在树梢上的花簇里,与陆先宁的画融为一体。
江隐轻轻摘走了那片花瓣。
预报有流星雨的那天晚上,四人按计划前往山顶。车抵达山顶时,平地上已零零落落搭起了几个帐篷。陆先宁跳下车,夜里的山顶寒冷,陆先宁戴上手套和帽子,呼吸时有淡淡的白气。
他抬起头,天空晴朗无遗,量空山清冷静谧,夜空中群星闪耀密集的光点,星星或暗淡,或明亮,星空的中央,一道巨大的银河横贯宇宙,由亿万的星星构成,星云在其中闪烁亿万年彩色的恒宇之光。
陆先宁仰头望着夜空,抬起手:“银河!”
三人抬头去看。如与宇宙的时间之神对视,银河是神?o的瞳孔留下的一瞥,留给大地生灵世代万年的震撼。
宋竹柏感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银河,真美。”
几人一起搭好帐篷,在空地前放一个电子暖炉。陆先宁坐在小靠椅上取暖,看一眼身边驾相机的江隐。
江隐穿一身黑色防风服,身影如融于黑夜,山中的冷更为他的周身添上寒意。他身形挺拔,眉眼冷清俊美,垂眸调试相机和支架时神情安静专注。
就像从前他坐在电脑前办公时的侧影,低头握着笔在纸上书写,睫毛轻巧地落下;与人交谈时不变的礼貌和距离感,简单干净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就像一个定格的印象。
明明是个冷淡触不可及的人,却在陆先宁的、还有许多人的心中留下热烈的痕迹。
只要他肯多给一个停留的目光,就能灼烧很多年。
“嘿。”
廖采薇抬手在陆先宁眼前一抓:“没必要看得这么痴迷吧。”
陆先宁收回视线,清嗓子:“看什么?我就是在发呆。”
廖采薇给他一个“行吧”的眼神,并不戳穿他。
“陆先宁。”
陆先宁冷不丁被叫到,抬起头。江隐来到他面前:“现在才十点,去帐篷里睡会儿。”
“我现在也睡不着……”
江隐不容他拒绝,示意他赶紧的。陆先宁只好钻进帐篷,江隐把睡袋拿进来,帐篷防风,里面垫了一层防尘垫,比外面温暖许多。
“睡觉。”江隐说,“流星雨来了喊你。”
陆先宁脱下冲锋衣进了睡袋,心里吐槽你们在外面吃喝聊天,让我一个人在帐篷里睡觉,太过分了吧。但江隐在这方面简直一言堂,他不敢顶嘴,宋竹柏和廖采薇当然也不会为他说话:毕竟他只是个在水里玩了一圈就会感冒发烧的病秧子罢了。
江隐离开了帐篷,陆先宁窝在温暖的睡袋里,翻来覆去一阵,外面很安静,山风的声音,他们在低声交谈。
宋竹柏掀开帐篷往里看了眼,出来小声说:“睡着了。”
廖采薇玩着手机:“小孩子就是好,嘴上不愿意睡,一躺下就睡着了。”
三人围坐在暖炉旁,宋竹柏说:“好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当年毕业以后,我们各自工作,小陆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