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我查阅桐州历年人命官司,便是为着找个端倪出来。”
非得是杀人谋反、通敌通匪这等分量的大案,才能将牧嘉志一举拉下马来。
一旦事发,自己立时要被扣上用人失察的帽子,陷入被动境地。
到那时,乐无涯可联合的,只剩下被他得罪狠了的卫逸仙一人。
到那时,乐无涯只剩两条路可走。
一,和卫逸仙拼个你死我活,让桐州陷入无休止的政治斗争中,害桐州百姓一道受苦。
二,他乐无涯放下身段,向卫逸仙乞和。
不是求和,而是乞和。
真到了那时,卫逸仙也必会像如今一样,斯斯文文、客客气气地接受他的降表,并继续在表面上尊奉于他,顺便给自己大方地分上一点残羹冷炙。
而从此以后,乐无涯别无他选,只能与卫逸仙同气连枝,同流合污。
他想在桐州施展什么抱负,都不可得了。
能安然卸任、离开桐州,便已是大幸。
元子晋头皮狠狠一紧。
细想之下,冷汗更是争先恐后地从元子晋后背涌出。
此心之毒,堪比蝎尾!
骇然之余,元子晋对乐无涯的预判颇觉不可思议:“你他还没有动手呢,你就知道他剑指牧嘉志,图谋于你?”
乐无涯:“见多了。见他起手,便知后招,何必等他动手后再设法防御,岂不是平白失了先机?”
元子晋变颜失色:“闻人明恪,你当真是个”
他口干舌燥,猛吞了一口口水,把接下来的两字评语一并咽入了肚中。
妖孽!
和乐无涯相处这几日,元子晋每天都像是见到了一个崭新的他,学到的东西比之前所有的年岁加起来还要多。
他强忍住浪涌似的心绪,问道:“你说要把军饷交给牧嘉志管,找个什么由头才好?”
乐无涯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冲他一勾手。
元子晋:“”
别打量着哄他!
元子晋见过他唤那条叫“二丫”的细狗,表情和动作和他现在一模一样!
但他实在是好奇,便强忍着气愤,乖乖凑了上去。
乐无涯同他耳语:“知道云梁县吗?”
元子晋回忆了一下:“三江州的一个县?”
乐无涯慨叹道:“我看了,那可是个好地方,土地肥沃,良田阡陌。此地正好做英臣兄的落脚地。老齐怕是一辈子都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呢。”
元子晋糊涂了:“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些什么?怎么扯到云梁县去了?云梁县有知县,齐英臣来了往哪儿去?”
乐无涯:“若我运气够好的话,很快,云梁县就没知县了。”
元子晋瞪着他,刚刚消下去的鸡皮疙瘩又冒了一身。
这人时不时冒出一句恐怖的话,叫他冷气顺着脊梁骨腾腾而起。
乐无涯将与牧嘉志谈过的案情又与元子晋讲了一遍。
他面颊溅上的墨水在他脸上已然干涸,形成了两三道猫须似的墨痕,伴着他神采飞扬的讲述,仿佛是活了过来,在他面颊侧边得意地一抖一抖。
听完十几名恶少拒捕伏诛之案的前因后果,同样曾经身为膏粱子弟的元子晋一边心有戚戚焉,一边道:“照你这么说,确实有疑点,像是有意栽赃的。但这和云梁县令有何关系?”
乐无涯:“若我告诉你,云梁县令楚怀民,也是北疆出身,姓吴的把总,是他亡妻的妻弟呢?”
元子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乐无涯一指那尺厚的军册。
元子晋还记得,自己昨日翻了两页,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晕字,再多看两眼,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