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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他而去。

    可就算真是倭寇土匪之流,挟怨泄愤,将人劫掠了去,都过了这么些时日,要么该送回尸首,要么该来信索要赎金,怎会像是泥牛入海般无声无息了呢?

    牧嘉志手头办过太多刑案,脑中有无数流寇杀人的案例,想来想去,没有一件好事情。

    他一边心急如焚,另一边还要不甚熟练地顶着一张冷脸,前去安抚訾永寿那同样凄凄惶惶的弟弟,谎称是知府大人越过自己、派他前往他地公干去了,能瞒过一日是一日,免得这小病猫乍然受惊,彻底病倒,那他可就真真是太对不住訾永寿了。

    卫逸仙那边,则想得更加简单。

    訾永寿怕是个不经事的,不敢指证牧嘉志,索性脚底抹油,溜了。

    “我还以为他是个性情温懦的顾家之人,有这么个病歪歪的弟弟拖着,哪里也去不了,竟没想到他还真能把弟弟扔给牧嘉志,一走了之。”卫逸仙感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的贴身僮仆满心惋惜:“如此一来,大人的精心筹谋岂不是白费了吗?”

    事到如此,卫逸仙不得不承认,这一场一击必得的杀局,歪打正着、莫名其妙地被打乱了节奏。

    不过,卫逸仙只是在得知訾永寿失踪时心慌了一阵。

    事后,他迅速地心定了下来。

    隔壁的鸩杀农夫案,眼看就会顺藤摸瓜地牵扯出半年前的钱知府落水案。

    在这关头,訾永寿突然消失,不管他是临阵脱逃,还是真的倒霉,在回家路上遭了悍匪,横死在了不知哪个乱葬岗上,都不妨碍这起旧案被牵扯出来。

    每每想到这里,卫逸仙都禁不住抚掌大悦。

    钱知府死得妙啊,没死在本府治内,不然搞不好闻人明恪大手一挥,做主将此事压了下来,那才真真是白费了他的筹谋。

    这事好就好在,闻人明恪初来此地,与那些知府不过点头之交,手伸不到桐州府外去。

    即使他闻人明恪背靠皇子,那又如何呢?

    这些知府苦读诗书、登科及第,熬到年近半百,鬓发皆白,靠着资历与政绩才得到知府一职,居然要和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平起平坐?

    推己及人,卫逸仙不认为隔壁的知府大人肯给闻人明恪这个面子,替他隐瞒这桩案子,巴不得闹得越大越好。

    一旦东窗事发,就连訾永寿的突然消失,也能被他拿出来大作文章了。

    钱知府坠水,是牧嘉志与訾永寿亲手经办的。

    偏在要重启调查时,身为经办人之一的訾永寿没影了。

    这怎能不叫人起疑?

    最妙的是,自从拉了訾永寿上船后,卫逸仙便派人时时盯着訾永寿的动向。

    果然,訾永寿不是什么藏得住事的人。

    自己找上他的第二日,他便千辛万苦地从牧嘉志那里要来了两日假期,前往钱知府坠水的临皋县,状似无意地打听,是否真的有这么一桩农夫鸩杀案。

    这懦吏,还巴望着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可惜,人死如灯灭,不可复燃呀。

    这事本不算点眼,但在复查钱知府一案时,必然会被一并翻出。

    到那时,失踪不见的訾永寿,便会成为一张致死的牌。

    就算訾永寿还活着,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指证自己,他手头上并无任何证据,只有一副不算伶俐的口齿,能成什么事?

    要知道,写着訾永寿名字的地契房契,都不在訾永寿自己手里。

    他拿什么和自己斗?

    因此,卫逸仙心平气和,稳坐钓鱼台,继续垂钓。

    何必心慌?

    优势仍然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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