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直不起身子,只能这样歪着。
余笙突然想起程青说他住院多时的话,心口越发沉闷。
“如果你母亲是在被家暴时失手杀了你父亲,她顶多算是正当防卫,这点你们家的律师没有告诉你吗?”季宴礼嗓音依旧温沉,但气息似有些不稳,声音听起来比平常轻忽些。
徐子皓怔了怔,低着头没有说话。
男人并不催促,开口继续追问:“还是你对自己的妈妈有意见吗?”
这个角度,余笙能更将季宴礼的侧脸看得更加清楚。
他似乎更瘦了,原就明显的下颌线更加锋利,脸色更是有种不正常的苍白。
余笙盯着男人的脸,手掌不自觉攥紧,指甲掐进掌心都没意识到。
“...她更喜欢余笙。”徐子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听到余笙的名字,季宴礼低垂地眼睫颤了颤,他忽然从鼻腔里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发沉:“是不是哪怕是至亲骨血,只要心中对她有怨,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她定罪呢?”
这个问题却让余笙呼吸一窒,她恍惚觉着,季宴礼的这句话不是在质问徐子皓,而是在质问他的母亲。
徐子皓眼皮动了动,他咬着唇,没有抬头。
季宴礼看了他一会儿,撑着床沿站起身,朝着窗户走去。
身上的病号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仿佛兜不住他瘦削的身体。
男人双手插兜,歪着身子又靠到窗框上,他侧着脸,遥遥望出去,视线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余笙隐约能看到他眼底正翻涌着某种情绪,深刻却压抑。
好一会儿,男人才姿态懒散地收回视线。
他的手在裤兜里动了动,似在找什么,但很快又意识到东西不在,忽地垂眼发出一声自嘲的轻嗤。
季宴礼转过身,背对着徐子皓,声音变得极为轻忽,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至亲骨血,且不说她没做错,即便做错了,难道连给个辩诉的机会都不行吗?你觉得她更爱你姐姐,那你有没有亲口问过她?”
徐子皓愣了下,又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他这才发现,蒋红英躺了这些年,人不仅是瘦得不成样子,鬓边还生了华发。
徐子皓心口一痛,这些年笼着他的迷雾忽然散尽,眼前突然清明起来。
这样的清明,一时却是痛到蚀骨,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蒋红英的眼角有颗泪正滑下来。
徐子皓像是被吓到,忽地站起身,抓着书包逃一般地就往外跑。
门一开,却几乎要撞到一个人身上。
他猛然停住脚步,待看清门外那人,忍不住惊呼出声:“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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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狂跳
听到这名字,男人瘦削的背影如同轰雷掣顶一般,陡然僵直。
窗外的风钻进他宽大的病号服里,飘飘拍着翅膀,他缓缓转过身,眸光由远及近,轻缓地落在余笙脸上,一瞬间定住。
余笙的目光不躲不避,与他撞在一起。
目光相接,虽都没出声,两人间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玻璃罩子,将他们与外界隔开,谁也挤不进去。
徐子皓看了看两人,侧身从旁边无声钻走了。
季宴礼喉结微动,终是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他一动作,余笙就像是突然醒过神。
她垂下视线,顿了一顿,才提着花篮走进去。
径直走到蒋红英床边,看到花瓶里已经换了新鲜的花束,她抿了下唇,将手里的花篮放在旁边。
没有再看那人,只把往日过来时要做的事都翻弄了一遍,却发现该做的都有人提前做过了。
她站在那里,低垂着头,手指拨弄着瓶子里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