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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东宫,陈太医看着我的脚摇头道:既是经年的旧伤了,怎么不早些医治拖到了现在,只怕用最好的药也会留下病根。
他又皱着眉头:殿下心疼美人,怎么还让她在寒风中穿成这样
陈太医是宫中的老人,也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说话时多有不客气。
我刚想要出言反驳,却看见崔安照难得地沉默。
只好低下头轻声说:以前看过了,郎中说治腿伤要一贯钱,太贵了。
其实那时候我刚卖了熬夜绣的帕子,刚好有一贯钱。
可是我哪里舍得用来抓药,转身走进了铁匠铺子,给崔仰熙买了一柄长枪。
想着想着我就红了眼眶。
我对崔仰熙那样好,好到连自己都不顾了。
夜里,东宫的小厮将我送回了家。
刚推开门,崔仰熙便焦急地将我揽进怀里:昭容,你去哪里了
他的身上还带着浓重的脂粉香气,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推开他,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崔仰熙不依不挠地拉住我,皱眉道:你还在跟我闹脾气吗方才不过是逢场作戏,跳一支舞罢了,哪能真的要了你的命
包扎好的伤口又隐隐发痛,我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忽然觉得很疲惫。
小侯爷,我甩开他的手,男女授受不清,别让奴婢脏了您的手。
他错愕地松开了手,眼看着我关上了房门。
次日一早,崔仰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到了我床头。
他亲昵道:我亲手给你熬了粥,还不快起来尝尝
手上还有一道被菜刀划伤的小口子。
崔仰熙是金尊玉贵的小侯爷,五年来,我从没让他碰过茶米油盐,全是我一手操办。
如今,他倒是肯为我洗手作羹汤了。
我倚在床头,任由他一口一口喂着我。
崔仰熙深情地看着我,一如这些年来的朝夕相对。
麻木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丝丝的暖意。
小侯爷,我…
我刚要开口,一道倩丽的身影闯了进来。
崔郎,不是说好了今日要带我去骑马吗
5.
我垂眸,身下的被子被手抓得起了褶。
杜昭言笑道,我把崔郎叫走,妹妹不会生气吧
崔仰熙立刻放下碗,满不在意:她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搂着杜昭言走出了房门,低低的说笑声传进我的耳朵里。
她只是个侍奉我的奴婢而已,如何能跟你比
昭言,你才是我心中至高无上的云间月。
可是今日是我的生辰啊。
我曾对崔仰熙说,小时候我不在姨娘身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长大,从来没有过过生辰。
长寿面是什么滋味的,我从来不知道。
崔仰熙知道后心疼不已,他亲自下厨为我做了一碗长寿面,还向我许诺:往后容儿的生辰,都有我陪你过。
他牵着杜昭言的手走远了,也听不见我说的话了。
我做好了长寿面,一个人等到了深夜,也没等来崔仰熙。
反倒是东宫的人送来了贺礼。
我追着马车出去,想对崔安照道一声谢,却在转角处看见了一双拥吻在一起的身影。
崔仰熙的手在杜昭言身上摩挲着,眼睛里欲火翻涌:昭言,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杜昭言仰头承受着他的吻,手却摸上了他的腰带。
一把扯下来我挂在他腰间的香囊。
她扯着香囊的带子,嗔道:崔郎都有妹妹送的香囊了,还说想我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把这香囊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