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日历上，我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圈。

    还有半个月。

    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去过想过的人生了。

    4

    刚刚画完，顾澄回来了。

    门打开，他身后还有个娇怯的女人，是陈燕和她侄女。

    看见我来开门，陈燕温柔一笑，眼角的痣随之一动。

    妹妹，阿澄叫我上来坐坐，又来给你添麻烦了。

    小女孩也是常来的，闻到空气里香甜的味道，噔噔噔跑进厨房，自己动手从烤盘里拿甜品。

    一盘六个，一人两个。

    分得不亦乐乎。

    单单没有我的。

    我从厨房出来时，三个人头凑这头，有说有笑。

    蛋挞一入口，三个人同时吐出来。

    姑姑好苦！

    我站着不动，顾澄忙上忙下。

    一会儿端水一会儿递茶。

    最后陈燕是红着眼眶出的门，眼角的痣也是一抹殷红。

    嘴里却是宽容大度，阿澄，妹妹就是小女孩占有欲，你可千万不要和她吵架。

    顾澄一言不发把人送出门。

    等他回来时，我反手又端了一盘蛋挞出来。

    顾澄欲言又止，然后解释道：小小是我兄弟的遗孤，他去世前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陈燕，你做甜点好吃我才让孩子上来尝尝的。

    我还是不说话。

    他硬巴巴地撂下一句，你若是这么介意，以后我叫他们上门就是了。

    5

    第二天，我一大早去收拾行李，准备过两天去一趟临市。

    既然已经决定好退婚，话还是要早早说清楚。

    既是尊重，也是不想以后再有什么牵扯。

    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一副泥娃娃。

    是小时候顾澄送给我的。

    那时他信誓旦旦，小胖手上也满是泥点。

    杳杳，妈妈说你长大后是我媳妇，那这个送给你。

    那群娃娃最终也装到了我的行李箱里。

    娃娃不要了。

    他我也不要了。

    我起身在客厅的日历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还有十四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6

    当晚顾澄回来得很晚。

    他看着桌上的饭菜若无其事，我吃过回来的。

    偷吃的男人连嘴角都不知道擦干净。

    经过上次，他知道带着陈燕回来又会受我的气，干脆在外面吃了。

    好在我也没做他的饭。

    饭后回屋，我开始整理资料，做开学前的最后准备。

    顾澄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身后。

    我反手合上了电脑怎么了

    他沉默半晌才道，我要定婚庆和酒店了，日子定在九月一号可以吗

    真会挑日子，正好是我开学的日子。

    我抬头直视顾澄，三秒钟后，他默默避开了我的视线。

    上一世，他应付公事一般地处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恋爱、结婚、生子、赡养家庭。

    外人看来他做得极好，只有我才能体会他的疏离和冷漠。

    直到临死前，我才后知后觉。

    大概这门婚事，他从一开始就不满意。

    可最终枯死在这段婚姻里的，只有我一人。

    于是我问他，顾澄，你想好了吗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然后我听到了和上辈子一模一样的回答。

    他说杳杳，你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

    这次我不再犹豫，我说结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