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神算
范家门外,康宁坐在轿内,仍是怒气未消的模样。柴安立在轿旁,低声道:“三娘,杜仰熙那番说辞,十分只有七分真,三分假意话里藏。富贵人家的女儿,难道就没有知书达理、懂得孝悌大义的?非寒门之女不娶,必有别的缘故!糊弄刘八娘也罢了,怎能骗过三娘你呢?”“你对杜郎君的品评,全是妄加揣度,并无一分实据!何况姻缘之事,各有各的缘法,你我婚事蹉跎,本不与他相干,不要再为难他了!”“与他不相干,那又与谁相干?三娘,你亲口应了我的!”康宁恼怒道:“柴大官人再三迫问,不肯干休,不过是心高气傲,不愿服输罢了。可你有傲性,我也有骨气,婚事不成便罢,绝不肯再叙前议了!”柴安断然道:“他要真是个好的,我也就罢手了。可我观他今日言行让派,分明记藏机心、别有所图,不值得三娘托付终身。不成,这事儿我不答应!你先回去,我自有办法!”“柴安!我的婚事凭什么要你答应,你也忒霸道了——”柴安挥手示意,不远处的轿夫上前,轿子抬起。康宁越想越气,一脚踢在轿门上,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不由万分气闷:“混账!”骂完了,她又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后看,柴安还立在原地,望着她的轿子远去。康宁回去,将刚才发生的事转述给寿华。寿华正在临摹杜仰熙的字,不由搁下笔,神色凝重:“他真的这么”康宁颔首。琼奴一边用梳子蘸了桂花油梳理发尾,一边说:“三言两语断人品行,着实是荒唐,焉知不是他心生妒忌,造了谎言来坏你婚事?”寿华并不赞通:“柴大官人不是那等人呢!”琼奴说:“人家在隔壁住着也非一日两日,大姐姐看了他的诗词文章,不也夸他什么识见明达、才高八斗的,还夸他的字暗藏风骨,拿了他的诗帖子来临呢!好,他就是土匪强人,咱家无财无势的,又能图谋些什么!”寿华失笑:“三娘,你怎么”康宁沉吟:“此人,我真有点儿看不透。也不是非杜仰熙不可,隔壁不是还住着一位?”琼奴连连摆手:“不成不成,快死了这条心吧,他万万不成的!”寿华和康宁奇异地望着她,琼奴苦笑。原来就在今日,桑延让夹着两本书出门,与琼奴相撞,琼奴哎呦一声,跌倒在地,桑延让下意识要来搀扶,闻到琼奴头上发油香气,猛然捂住鼻子:“你用的什么发油!”没等琼奴反应过来,他哇地一声干呕不止,下一刻,就捂住口鼻,见鬼一般落荒而逃。……房间里,琼奴抖了抖青丝,不可思议道:“上等的香发木犀油呢!世上竟有闻见女人香发油便呕吐的男人,这辈子他只好一个人过吧!”寿华康宁对视一眼,大笑起来。笑完了,寿华提醒道:“杜郎君的事不要声张,也别急着告诉娘,日久可见人心,真有不妥之处,迟早缉访出来,略等一等再说!”琼奴忧心地望向康宁,康宁藏了重重心事,只是笑着点头。潘楼阁子里,柴安进门,看见柴娘子正拉着刘八娘寒暄。“我与你娘是手帕交,你小时侯跟着她来玩,总是追着安儿身后跑的。这几年不见,出落得芙蓉花儿似的,真真是光彩夺人!听说常跟着你爹在外行走,他好糊涂,哪有叫二八芳华的女儿奔波露面的!如今你兄弟也渐大了,你娘昨儿还提起……”刘八娘腼腆地低着头,只作羞怯模样。柴娘子看她面颊绯红,笑道:“好好好,我不提了,不提了!我和你娘商量!”德庆禀报:“主母,郎君回来了!”柴娘子笑着起身:“安儿!来得正好,陪你八妹略坐一坐。底下人不知八娘的喜好,我出去吩咐他们置办些可口的点心来!”柴安道:“何劳娘费心,还是儿子去吧!”柴娘子忙道:“我去我去!哎呀,兄妹一般亲热长大的人,有什么好避忌的,我去去就来!坐着!”说着,柴娘子记脸欢喜地快步出门去了。她这一走,刚才还鹌鹑似的刘八娘抬起头来,猛地一拍桌案。“柴大哥,你说要替我主持公道,原是假意为我铺桥,实则暗度陈仓呢!”柴安失笑:“杜仰熙公然拒婚,八妹怏怏不乐,久不能释,是你非要见那杜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