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蔻跟在顾萋萋身旁，照样子两手抬高，手掌平放于胸前，掌心相对行礼。

    男子一双丹凤眼朝两人身后看了一瞬，什么都没说，直接将两人领进小楼里，亲自斟茶倒水，打量起顾萋萋。

    “早就听说婆婆半年前收了一位新师妹，看样子你就是了。”

    顾萋萋眉俏轻扬：“鸩羽师兄慧眼识珠！”

    鸩羽笑了笑，“师妹今日上门，是来谈生意，还是赚银子啊？”

    这是行话，谈生意便是买毒，赚银子说得卖毒。

    顾萋萋跟着笑：“换物。”

    以毒换毒。

    鸩羽斟茶的手一顿，原本自在的态度多了一丝严谨。

    “修罗……”

    没错，鸩羽唤的是自己，‘修罗’这名是当初入鬼婆婆门下取的代号。

    意思是“果报”似天而非天之义。

    她不信这个世间什么恶有恶报，只相信自己。

    片刻沉默后，顾萋萋不慌不忙拿出一小瓷瓶，“千机，我自制。”

    “换一种能让人死前发疯的药？师兄入门比我早，不会没有。”

    鸩羽道：“要不是第一次见，我倒以为你是来救济我，一瓶千机在京城能卖这个数，你知道吗？”

    顾萋萋看着鸩羽伸出五个黢黑手指，“婆婆说你性情冷淡，不喜与人推心置腹，我看婆婆是对师兄有什么误解。”

    鸩羽诧异了一瞬，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

    嫌他话多？

    “拿着，赶紧离开。”

    顾萋萋拿起鸩羽扔在桌上的小瓷瓶，“用在畜生身上多少量？”

    鸩羽哼声：“那一瓶能放倒十头牛，自己斟量。”

    顾萋萋默然不语，转身走出小楼。

    自己今日来不过是带青蔻熟个路，怕有招一日自己是没有后路可退，但是青蔻，巧霜不同，哪怕主仆相称，她似两人为姐妹，自然要替两人想好后路。

    留给自己报仇的时间不多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鸩羽双眼半眯。

    婆婆说过，这个新师妹是个狠人，敢拿一双腿，做赌注只为急着回汴京城。

    她那一双摔断的腿用了毒，能不能维持三年时间，还是个未知数。

    鸩羽有感觉，汴京城会因为这个新师妹的到来，热闹一阵。

    ——

    顾萋萋带着人回到永安侯府，已过晌午。

    侯府大门前还挂着白色灯笼，府内还有嘈杂的修缮声传出来。

    老管家看见顾萋萋，连忙上前迎接。

    “小姐！”

    当看见顾萋萋身后除了青蔻外还跟着个满脸血迹，一身破旧袄子的小少年，老管家愣了一下。

    “这孩子？”

    顾萋萋微微一笑。

    对聪明人说话，半真半假。

    显然，她认为老管家就是那种聪明人。

    “他卖身葬母，我见他可怜就买了回来，劳烦你给他安排在外院，做做杂物活。”

    老管家不多问，忙道：“今日大小姐回府，老爷这会儿在前厅和大小姐起了争执，小姐你……。”

    顾萋萋明白老管家的用意。

    “大姐刚回来，我自然该去见见。”

    沈阔倒是很听话，一言不发的跟着老管家离开。

    顾萋萋带着青蔻直径来到了前厅。

    刚迈过门槛，她就听见女子哭泣的声音，示意青蔻留下，她一人走了进去。

    主位上，顾青岩整个人黑沉着脸，显然气的不轻。

    下首，是一个还在哭泣的女子，女子一身青色百褶裙，上襦葱白暗花纹，半臂青白相间，小盘鬓，看上去素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