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玉京知道,林许愿被困在了壳里。
可在圣马丁,她是导师最中意的学生,也是当年的优秀毕业生。她为什么会被困在壳里?
“楼梯下是学院的长廊,我看到墙上贴了许多照片……许多许多照片”
“许愿……”
玉京的眼里透出一丝哀伤,他不希望她再想起那些事。他按住林许愿的手,“许愿,那不是你的错。”
人的记忆具有保护功能,如果曾在一段经历中受过伤,是可以选择性将其遗忘的。
玉京说:“如果忘掉它们可以让你更有勇气,那么就忘掉吧,不需要逼自己想起来。”
“所以您知道对不对?照片,那些照片真的存在过。”
玉京没有回答,这往往代表了默认。
他垂下眼,“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林许愿却揪住不放,她脑袋里总有小人在打鼓,她拉住玉京的神袍,“是吗……那除了照片,除了不好的东西……如果、如果还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人呢?”
她看到玉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父的手掌慈爱地抚摸她头顶,然后他摘下了一朵白菊花。
玉京说,一切没有美好到能在记忆中留下印记的东西,记与不记都没有分别。这朵花很美,却也只能在你记忆中停留霎时。
霎时是多久?是弹指一挥间。
他手指动了动,一枚花瓣从他手中飘落。
玉京淡淡吐露,或许是阴天,他的眼神同样无欲无求。
天主教的神父是要把身体和灵魂奉献给上帝的,他们终身不能结婚。所以玉京的心中应当只有大爱,没有小爱。
林许愿觉得玉京是在诡辩,人的一生又怎么不是由无数个霎时所组成的?也许他没有体会过男女欢爱的快乐,所以也不理解她现在为此所扰。他传讲福音、宣讲真理,从某种意义上比孟湛茗更能言善道。
那一刻林许愿好想问他:那您呢,您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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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喜欢过谁吗?
当“喜欢”这个词从念头里蹦出来的时候,林许愿也感到震惊。
话到嘴边掉了个头,有关情爱的她不好反驳,只好问他:“那您呢?难道您就只记得所有令您开心的事吗?”
神父的职责是开导信徒,玉京不用回答与自身相关的任何问题。
扑腾一声,一只赤嘴棺材鸟停在了许漫心的墓碑上,它埋下头,细长的喙在啄同样赤红的脚。
透过那片红他看到了许多,他雾霭色的瞳仁颤动,燃起一场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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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晚琼
崇城东郊,孟宅。
孟深推开门,看见在客厅中踱步的张晚璧。他把外套交给佣人,摘掉了脖上的领带,“怎么不高兴?又从儿子那受了气?”
张晚璧闻言剜了丈夫一眼,顾自倚在沙发上叹气。
女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旗袍,体态丰盈、光润玉颜,明明已经五十好几,一张秀媚的脸上几乎看不见皱纹。
好看的女人哪怕眉目间偶露愁苦也叫人觉得怜惜。
孟深坐到她身侧,拉过夫人的手拢在掌心。明天就是他六十岁生日了,他和张晚璧是上周才回的国。
张晚璧将孟深推开,心里的不舒坦全想撒在丈夫头上。情绪不佳的起因是孟湛茗说好今天回来,刚刚他却打电话说学校有事,得明天下午才到。接他们回国的时候也是,就当天在家小住了一晚,后面就没见着他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张晚璧太敏感,最近只要孟湛茗反应冷淡点,她就觉得他一定是同自己生了嫌隙。
“我说你啊,别老想这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孟深宽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