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孟葭能想象到,钟灵在家跟他说话时,一脸不乐意听的样子。
她开玩笑,“我发现,你?对埋头故纸堆的书生这一类,都兴趣很浓。”
孟葭是?无?心?的,还以为钟灵会反驳,说他不是?书生。
但?钟灵没有,她氤氲着霜寒的眼眸,落在冰裂纹的杯身上,叹了口气,“可能是?。”
孟葭愣了一下,她知道钟灵想到了谁,那个很久都没提起过的名字。
但?一去不返的时光,就像她小腿上那一道,长而细的小伤口。
是?那一年,为从谭裕的车上逃出来,她大力?踢开车窗玻璃时,不小心?划到的。
钟漱石找了很多整形科的医师,用尽各种办法也没能完全祛除。
摸上去有浅浅的凸感,但?若不是?仔细反复看,是?看不见的。
可看不见的伤疤,也是?伤疤。
它日日夜夜横在那里,平时很小心?的避着,某一天脱下裙子来,就突兀的出现你?眼前?。
白晃晃的灯光下,以一种丑陋不堪的姿态,彰示你?曾受过伤的事?实。
孟葭的掌心?覆上她手背,“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说这些的。”
钟灵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那些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很开心?。”
她找了个样样出色的未婚夫,门当户对,人也稳重?,家里的长辈提起来赞不绝口。没道理不开心?的。
众人在席上坐定时,钟漱石越过红丝绒台布,来握孟葭的手。
他轻声细问,“刚才和陈少禹在聊什么?笑成那样。”
这个切入点她一点不奇怪,刚才她跟别人说话的时候,钟漱石就一直盯着她。
孟葭只是?觉得无?语,她解释说,“就礼貌性的笑而已。”
他捏着她的手稍一用力?,“你?跟他礼貌,就是?对我最?大的不礼貌。”
“你?歪理好?多哦,都一大把年纪了,这么点心?胸,”孟葭把手抽出来,甩了甩,未雨绸缪的提示,“说不定,我还要和人家做同事?的,这样怎么行?”
说到做同事?,钟漱石更被激得心?头火起,他紧抿着薄唇,去摸桌上那包没拆开的烟。
刚把那层薄膜撕下,孟葭的手,就从旁边伸过来了,“吃饭呢,还抽什么烟呀。”
不仅烟被夺走了,顺带还没收了打火机,钟漱石闲靠在椅背上,舌尖顶了顶牙根。
偏偏孟葭的语气又?温柔,反观钟漱石,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坐在他旁边的钟灵,实在没有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了。
钟漱石转头看她,手上缓慢转着一个青瓷盏,正没处撒气,“好?笑吗?”
钟灵紧闭着嘴,吸起腮帮子,疯狂摇两?下头。
好?笑,但?是?不敢笑,她忍的好?辛苦。
喝到兴起时,刘小琳起哄说,我们一个学校的得提一个,陈少禹说好?。
孟葭也举了杯,“同窗一场,我敬你?们两?个。”
陈少禹挡了一下,“该我敬你?,在伦敦大学的时候,要没有你?给我补课,我都难毕业。”
她笑着摆手,“那种小事?就不要再提啦,我干了。”
三人喝完坐下。陈少禹的目光,在带过她身边的钟漱石时,客气的笑了笑。
钟漱石唇角平直,安然坐着,也分辨不出喜怒。他的左手搭在桌面上,屈起的指节敲动两?下,面上仍一派温和儒雅。
但?捎过来的眼风,像孟冬十月的细雨,打在人身上,一瞬间就寒到心?里去。
陈少禹侧过头,不敢再看他,只和身边的赵宴说话,偶尔笑上一句。
钟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