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是不动声色,却好像什么都知道这件事。大太太对儿子的了解很深,人际关系也是,因为怕小夫妻俩私下交流不到位,于是平日相处没少对瑞香透露季凛信上写过的经历,爱好,人情往来,尤其是处得好,在上海,将来可能要见面应酬的人物,这个郑子明就是其中浓墨重彩的一个。
他顿了顿,另起一个话题:“她大约也觉得我是乡下来的,只是并没有看不起我,倒是打扮娃娃似的,简直高兴极了。”
这话未尝没有试探之意。季家和万家都有的是钱,可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乡下的土财主家的孩子,根本不算什么拿得出手的出身,何况又是指腹为婚这样在新青年里常常被抛弃的开端。瑞香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比人低一等,可是更不愿意在别人眼里低一等。
他没有上过新式的学校,也不会说几国外语,更没有见过外头的花花世界,可这些不是不能改变的。自从见到季凛开始,他心里就是有一股不服气。并非他不能,不愿意,只是没有机会罢了。已经嫁了人,可不代表他是什么心里裹小脚的人。
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显示,更没有机会演练摩登,瑞香又不得不顾及双方父母,对自己好的人——一个能够悍然出走的人,在旧家庭中必然是不幸远远大于幸福。而一个感受到爱与包容的人,就很难让在乎的人伤心。
瑞香囿于家庭,感情,囿于二十年来所经历的一切形成的厚茧,总是没有机会做出石破天惊的选择。可现在既然提起这个话头,他也不愿意回避,想了想,单刀直入:“我想,总不能一直这样,倒叫人笑话你原来也有个不进步的家庭,更叫人看不起我。我愿意出去上学,也能剪了头发,我能学,自然就会适应的。你意下如何?”
他想或许季凛并不怎么高兴。他不喜欢洋派的,新潮的,进步的,当然就是喜欢一个漂亮却传统,贤惠又沉默的所谓贤妻良母。可是瑞香不愿意,既然不愿意,那么哪怕吵一架,哪怕不要这段时间表面风平浪静,夜里辗转难眠,说是亲热也可,狂热也可的夫妻生活,又有什么不行?
管你高兴不高兴,反正这条路我已经看见,我也非走不可。皇妃尚且能够打官司离婚,难道我比她受控更轻,还能为人阻拦不成?
瑞香心中,很有一番狠厉的决心,也准备了一大篇话,甚至做好了大吵一架的准备,话都涌到了嘴边,甚至有点兴奋于打破季凛对自己刻板的印象,粗浅的了解,却没料到对方竟一口答应:“好啊,我打听打听哪里的学校最好。”
借着床头台灯的温暖光晕,瑞香竟然在他眼里看见了熟悉的……兴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瑞香有些糊涂了,却还记得提出自己的要求:“能不能不进教会的学校?我最讨厌传教的人,尤其是天主教。”
乡下也是有许多教堂,和外国尼姑和尚的,瑞香见过几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对此就有了偏见。
季凛又是一口答应,瑞香越发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气馁又失望地看着他,神色中难掩疑惑。
季凛就像是成功恶作剧了一般,笑得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得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语气暧昧得危险:“你真当我没有想过你的未来怎样安排?娘才四十出头,要你主持家务还早得很,不上学做什么?”
瑞香就禁不住脸热起来,一翻身躲开他过分亲昵的举动,也压住了自己乱跳的心,小声心虚道【06、07、52】:“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也不和我商量。”
他一撒娇,季凛便变本加厉地贴过来,粘着他不放,手已经熟门熟路去扯瑞香穿的白底绿叶的睡裤,扒到屁股下面,紧跟着就一阵乱摸,气息也热切起来:“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不成?好了,转过来看着我。”
瑞香死活不肯被他摆弄,抓着枕头扭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