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的,但这事儿轮到自己头上,就叫人心情很复杂,还有些怕死,心里甚至先嘀咕:早先也没听说这么严重啊……
可疯是疯傻是傻,如今这位陛下本就是一条血路登基,后来心性变坏了,人却很敏锐,不好哄过去。就有人长叹一声,说韦君宜直接封驳有些鲁莽了。
韦君宜捻着胡子皱着眉头:“封驳本就是你们门下的事,只是立后无需经过门下,我这里若是不驳回去,便只能交付有司安排准备起来,又或者难道把诏书送给你们叫你们来封驳不成?”
那人就不说话了。
说到底还是这件事本就不合规矩,因此怎么做都不对。常理册立皇后确实不需要经过门下省的审核讨论,因为册立皇后本身也不会这么毫无征兆,先前尽可以讨论博弈,议定了下诏书给尚书省,尚书省发文下去叫礼部等处备办就是了,典礼仪注有的是可以援引的前例。
原先外朝得到的消息不过是洒扫布置含凉殿,要立新后,至于紫宸殿有一宫人的事儿还是消息灵通的才知道一二,但谁会觉得这事很稀奇呢?谁会想得到这人就是皇后呢?谁会想得到,他会是那个皇后呢?
诏书到了韦君宜这里,他不能顺从,自然只有反对,至于如何反对,用何权力反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一群人结伴去紫宸殿候见,李元振也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皇帝表情就很不耐烦,冷笑道:“难不成他们现在敢来安排我了?”
瑞香见他神情不悦,简直像是十几岁的少年人,一点道理都讲不通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早上皇帝起来写封后诏书的时候,他还没醒来,等到睁开眼皇帝告诉他这个消息,就已经来不及了。
死过一回,瑞香自己也没察觉,他的心态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前他是最温柔周全的人,如有可能总是愿意对所有人都好一些,现在却顾不上别的,好似一捧已经烧过一次的木柴,再度点燃的温度只能够温暖一个人。
他自然选自己的丈夫。
皇帝孤独十年,难道不值得他偏袒维护,怜爱珍惜吗?于是瑞香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想法倒是和李元振不谋而合。他任性就任性吧,真的假不了,再说这事儿本就骇人听闻,大臣也需要时间来接受,或者假装接受。
当皇后必然不可能不见朝臣命妇,瑞香也并不怕被发现,何必回避?
现在见皇帝居然真的很生气,瑞香不由默然,心想他还真是变了很多……真可怜,又真的很可爱。他自己倒是不生气,开口劝道:“这种事他们也没有见过,乍然听说怎么可能不觉得荒唐?好好和他们说就是了,韦公他们都是多年旧识,难道还能认不出我来?又生什么气?”
皇帝只觉得很烦,仰面躺在榻上,抓着瑞香的手,并不打算起身:“烦人。”
说着,甚至翻了个身,向里侧躺。
瑞香忍不住笑了,坐过去摇着他的肩膀哄他:“哎哟,好大人了,还闹脾气不成?人家难道不是为了你好,怕你被人给骗了?你就起来吧,迟早要见的,拖下去像什么样子?反而叫他们瞎想。快起来……”
皇帝挨不住他撒娇哄人,终于还是起了身,叫人给自己换衣服。瑞香有心跟着一起去,皇帝却似乎不大满意被臣子反驳,他是全然不管人家也有充足的理由,总之不怎么痛快,又把瑞香给按了回去:“你不要去。”
瑞香很无奈地又坐下,等他走了才叫人给自己整妆换衣——不去显然是不可能的,皇帝只是不高兴他跟着去,好似被大臣拿住了似的,但显然该见的面还是要见的。瑞香已经发现了熙华那天试图偷偷和自己说的话是什么。皇帝的脾气和性格真的是变了,瑞香发现他的不同总是觉得心中一阵血肉模糊的惊痛,因此总是什么都能接受。
脾气变坏也无妨,叫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