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

    脆弱的头颅，三番两次的遭受折磨，使得杨潋这下彻底没了动静，咒骂戛然而止，双手疲软在跟前，浑身失力，一松手，他便顺着干燥的树皮往下滑，直至跌倒在雪中，一动不动。

    “要死的人，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死才是。”

    十一甩掉手上的血迹，冷静道。

    杨潋趴在被染成一团的红壤中，静悄悄的，好似没了生气。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十一俯下身打算一探鼻息，拂开被血凝作一团的头发，露出冻到惨白的脸颊，长睫上满是雪白冰晶。

    十一蜷起一指，微弱的呼吸若有若无。

    死了吗？

    十一不能确定，复而更靠近了些，打算再查时，只见杨潋突然发力，骂道。

    “去死！”

    可惜，十一作为武人，对杀气极为敏感，原本致命的伤势，只伤及到腹部。

    十一低头看去，竟是一把镶着珠宝的西域匕首，不知杨潋是何时带在身上的。

    十一

    毕竟还是普通人，并非刀枪不入，被刺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杨潋见状，顾不得头上的疼痛，强撑着伤势，疯狂往林子深处跑去，其实刚才他是真的被砸失了片刻意识，好在，厚雪化作冰水透过棉衣侵入肌肤，把他冻醒过来。

    不然他当真就此命丧黄泉。

    死亡的气息裹挟着他，在极度的恐慌下，杨潋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了，拖着被冻到没有知觉的四肢，不顾一切的只管逃命，即使滑倒也会立刻站起来盲目向前，丝毫没有喊疼的时间。

    杨潋可以听到紧追其后的脚步，怕的不敢回头，嘴唇冷的不断颤抖，心脏超负荷似的砰砰直跳。

    跑了不知多久，直到他气喘吁吁，一直到体力耗尽，摔到在雪中。

    肺部疼的像是被撕开，两个鼻腔也如同被人灌了冰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火辣痛感。

    杨潋如同被水浸湿的棉花，软趴趴的躺在地上。

    好累好疼

    失血与失温带来的五感紊乱让他恨不得就此了断自己。

    继续跑有什么用呢？

    他什么都没了还不如被抓住，一死了之。

    莎

    莎

    莎

    寂静的林中传来踏在雪中的脚步。

    杨潋扶着树干艰难的站起身，啐了口血。

    恶狠狠道：“以为我会这么想，然后乖乖就范吗？我绝不！”

    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摆脱阻碍前进的恐惧，继续奔跑。

    一定要活下去！

    杨潋咬紧牙在林中穿行，心脏痛得像被砍了一样，为了拨开碍事的灌木，衣物都被锋利的枝干划出无数道口子，翻出里面的鹅羽来。

    划破的布匹透着寒风，脚腕被荆棘缠绕，留下细细的伤口。

    在陌生的山林间，杨潋像瞎子一样摸索着，直到一处陡坡时，猛然被石头绊倒，咕噜咕噜滚下崖去，脚踝也在极速的下坠中扭伤。

    他一时无法动弹！

    十一未曾想到，一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在受了重伤之后，居然还可以跑的如此迅速，像狡兔样乱窜，甚至，追到一半就断了血迹彻底没了他的踪影。

    “去哪里了？”

    十一如鹰般用狠厉的目光环视着附近，找了一圈都未发现丝毫可疑。

    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在这种天气下若是不及时处理，也容易感染致命。

    十一只得作罢。

    反正杨潋对此人生地不熟，林间又那么宽阔，受了伤也走不出多远，相必肯定活不过今夜。

    想此，十一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