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觉很孤独?
她很能忍。流言越来越离谱,什么乔青羽也有艾滋所以周末去看了性病科都冒出来了(后来知道那是误会,眼见不一定为实),她却从未反驳过,没有气急败坏,没有泪水涟涟。
她不退缩。切实的恶意降到身上,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她都会不由分说地还击回去。
她……有点神秘。
竟然主动提出要帮自己写作业。
少年时期的一些行为,现在想起来简直羞耻,比方说乔青羽提出写作业的交易时,自己那故作深沉的强势回应。其实是心虚,用过度的冷淡和趾高气扬,来掩盖内心的窃喜及不自信——巴不得一两句话就震慑住她,让她看见,我有多强悍。爱是生命的艺术,不应该被如此粗暴地表达,可惜当时的自己一窍不通,只会逼自己做判断题:我到底,有没有,喜欢上她?
答案是没有。如果有,不会在乔青羽妈妈拿着手机出现在学校时,产生离她们家越远越好的念头;如果有,一定能二话不说应下乔青羽的条件,抛开所有,排除万难,从父亲那里问出乔白羽真正的死因。
意识到乔青羽是为了姐姐离世的真相在承受流言,铤而走险的时候,明盛懦弱地逃走了。
如今回想起来,是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那终见天日的灵魂共振。亲人离开之痛,家人隐瞒之苦,他都切身经历过,心里对乔青羽产生了深深的理解。我是没事找事吧,刚开学就故意刁难她——他骂自己。又是一记回旋镖,在他和乔青羽的关系里——羞愧之余他隐隐意识到,若想与她一起前行,必须先直面他自己和父亲无法沟通的困境。一道天堑横在眼前,太突然了。跨过去太难了。于是他退缩了,切切实实地远离了乔青羽。
直到她在一个热闹明朗的白天,举刀刺向了他人。
受伤的手没那么痛,乔青羽被众人围住,慌神无助的样子,才令他痛。深夜回到朝阳新村,不为别的,就为离乔青羽近一点。回顾和乔青羽的初识及过往,一遍遍扣问自己,如此自我折磨的感觉,是喜欢上她了吗?
是的,很早。
想让她知道吗?
当然,必须。
脑海中除了乔青羽就容不下其他了,像是要把前阵子的忽视狠狠补上。忍不住想靠近她,又怕吓到她,只好远远观望。逮住一切机会回朝阳新村,却没能单独相遇,哎。终于,寒假开启,冰冷的雨夹雪停了,日思夜想的身影独自出现,朝老樟树走来。
太好了,今天之后,我和乔青羽都将拥有崭新的世界。
年少的轻狂和短视现在想起来简直蠢得不可思议,奈何这就是当时的自己。树上告白不近人情、自以为是、急功近利,也难怪乔青羽会狠狠拒绝。对明盛来说,被拒的最重要意义在于,她让自己那沉迷于吹捧的心重重跌下了虚无的神坛,回归到它平凡的原位。痛苦使人清醒,清醒了才能理顺逻辑,摆正姿态。所以,在前往纽约的飞机上,一年多不曾主动开口和温求新讲话的明盛,终于生疏地叫了声爸爸。
“怎么了?”温求新看了眼儿子,目露诧异。
“有件事想问问你。”
儿子的郑重其事让温求新放下了手里的书:“说。”
“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个病人,叫乔白羽?”
“乔白羽,”温求新重复道,沉吟片刻后转过脸,镜片后面的眼神相当复杂,“我记得,很年轻。怎么了?”
“她是怎么走的?”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望向温求新,明盛意识到自从爷爷过世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严肃、平和地对待过父亲的疑问了,“我帮同学问。”
“哪个同学?”
“乔青羽,乔白羽的亲妹妹。”
“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