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抵足同眠
未几,张光友方下令整军进城,竟不再看郭师道一眼。
因天色实在太晚,人困马乏,张光友便只大略将众兵卒分了分,使几个百户、总旗各领兵驻于各城门处,余下千数来人则安置于府衙之中——这府衙仿佛新打扫过,看着大略干净,只是有些破败,门窗上窗纸尽无,瓦多残破,墙皮也很是斑驳,院子里满是荒草,于夜色中看着更显鬼气森森。
好在整个府衙占地还算大,一千多人挤一挤,也能安置得下,便姑且如此了。
为自己的人身安全,也为请教一二事,陈泽专程邀张光友抵足同眠,待事皆毕,方故作诚恳道:“张兄,我实不会当将军,也不会当太守,可如您所言,也如那左仁绍所说,既有依仗,天下又已见乱象,大丈夫何不建功立业?我观张兄是个有成算的,还请张兄教我!”
张光友道:“你虽失忆,今日所行已是不差什么,我如何教你?”
“张兄莫要取笑我,我今日自作主张,确实是因着听到那左仁绍身家心动,我说有个制盐的方子,真不是诓骗他!”
他信誓旦旦道:“我虽实记不得自家经历了,但模糊的记忆也是有的,否则怕是如婴儿,不知如何用箸、如何说话了!故这制盐的法子,我也只记个大概!
“此法名为晒盐法,乃是垦盐田,趁涨潮时收留海水,晒为泥、滤为卤,再晒成粗盐,费工、费时皆比煮盐法好上不少!”
张光友奇道:“此法我闻所未闻,想来是什么秘法,你就如此说出口,不怕我心生贪念,将你灭口?”
陈泽笑了笑,将早就在腹中打过无数次草稿的“肺腑之言”说出:“我与张兄同路多日,也算明白点张兄为人,若是灭我口,早便灭了,何苦等到今日,为一个制盐方子灭口?何况不瞒张兄说,我失忆之初,流落乡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能得今日成一地太守,全赖张兄赏识,哪有什么旁的心思?不论张兄是为报仇也好,是为争名夺利、或建功立业也罢,左不过我便听张兄指点,衣食丰足即可,若是再能争些功业、治理好地方,那便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