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烛火摇曳，武禧高坐于凤椅之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晃动，将她的身影拉得格外修长。

    苏澈稳步踏入武禧的寝宫。

    “你还知道回来？”见他进来，武禧猛地一拍扶手。

    苏澈愣在原地。

    他想到很多种皇帝应该有的反应，像平静、像狐疑、像审视。

    但唯独没想到是暴怒。

    就这样的城府，这样的气度，到底是靠什么篡位称帝的？

    难道说女频就可以不讲原则、不讲逻辑了吗？

    好像还真是。

    “朕问你话呢！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三德子说你故意甩掉他，这又是为什么？又为何要去见叶心依？”

    武禧的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苏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苏澈当然不会硬刚。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周旋，是在去北燕和亲之前保全自己。

    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跪地行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委屈。

    “陛下息怒，”他声音诚恳，微微颤抖，“儿臣只要想到自己将要去和亲，就激动的呆不住，于是想着出宫去城里走走。至于为什么去见叶掌使，是儿臣想要当面向她道谢，是她给了儿臣一个为国家做贡献，为陛下尽忠的机会！”

    武禧脸色稍缓，但狐疑之色未减。

    “那你为何故意甩开三德子？”

    说到这，站在她身边的三德子故意扬了扬下巴，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苏澈内心冷笑。

    这二五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套了呢。

    “回陛下，三德子并非是儿臣刻意甩开的。是他自己去看斗鸡，根本就不知道儿臣在哪。现在回来晚了，他便诬陷儿臣，求陛下明察。”

    “九殿下，你血口喷人！”三德子见苏澈倒打一耙，连忙开始狡辩，“陛下，奴才是被九殿下刻意甩掉的，他将奴才留在院子外面的，而他自己却从前院走了！奴才还在大街上找了好几圈，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所以才回来向您禀报。”

    “可有证据？”

    武禧第一个想法就是要证据。

    三德子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叶掌使就能给奴才作证！”

    武禧当即脸色一沉。

    叶掌使叶掌使，怎么句句不理叶掌使？

    难道不成叶掌使是你们的人？

    武禧看向一脸平静实则内心憋笑的苏澈。

    “苏澈，你可要反驳？”

    “回陛下，儿臣不愿反驳。三德子与叶掌使素无往来，却扬言她可以作证，那想必是早就商量好的，既然如此，儿臣无话可说。”

    “你！”三德子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平时就会练武不会说话的九皇子，怎么突然这么会狡辩了？

    “陛下！！”三德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您万万不能听九殿下一面之词啊！奴才对您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

    武禧对他这副样子很不喜，不耐烦的把脸撇到一边：“朕又没说不相信你。”

    “谢陛下！”

    武禧身子微微前倾，把手腕搭在膝盖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澈。

    “苏澈，你知道欺君会有什么后果吗？”

    “儿臣知道，所以儿臣才选择不狡辩，若陛下不信，可把叶掌使请来问问。是非黑白，一问便知。”

    “好，武姬，去把叶心依叫来。”

    女舍人武姬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武禧。

    “陛下，现在已经宵禁了。”

    “是么？好吧，那就明天再说。”武禧低头捏着扳指，总觉得这里面有事。